“不必了，不麻烦你们。”程庭安说。

见程庭安一副不欲多言的样子，韩海打过招呼，便回到四人队中。

四人吃完晚餐，一名壮汉坐到了门口守夜，韩海、受伤的少年和女性则钻进睡袋，很快便传来低低的呼噜声。

夜深了，气温跌到零下。程庭安不敢入睡，靠着吊床守夜。唯一的毯子被陆淮屿盖了，程庭安冷得发抖，眼皮打架。

突然，吊床传来响动。毯子落下来，盖到程庭安身上。

程庭安愣了下，眼睛微微睁大：“怎么？”

“你开始吸鼻涕了。”陆淮屿皱着眉，看了他一眼。

程庭安讪讪的，他困得要死，根本没留意到自己的异样：“吵到你了吗？”

“你的消炎药呢？”陆淮屿用毯子把异能者裹起来，“在野外感冒很危险。”

程庭安有点惊喜，这怎么，陆淮屿在关心他？

程庭安不敢多想，他迷迷糊糊地从背包里摸过消炎药，就着储备水咽下去一片。

柔软的毯子传来暖意，程庭安舍不得离开温暖，可想起陆淮屿，他抿了抿唇，靠到陆淮屿身边坐着，把毯子分出去一半。

程庭安小声说：“我有异能，不怕冷。”

说是这么说，他另一只手坚定地抓着毯子的另一半。

“……”陆淮屿愣了下，没有拒绝程庭安把另一半毯子盖到自己身上的举动。

温暖和药品同时作用，程庭安的脑袋一点一点，不一会儿就支持不住了。

陆淮屿脊背僵硬，一动不动。

身侧的人对自己完全没有防备，半边手臂和腿被紧紧地贴着，温暖的热意从两人紧靠着的地方传来，在降温的夜里灼得发烫。

陆淮屿根本没有想象过类似的场面——他人人喊打，每个见过他的人都嫌恶他，害怕他。

然而程庭安贴着他，睡得很熟，身上还传来淡淡的薄荷叶的味道。

他又想起程庭安推给他的那堆晶核。

他们的动静引起了守夜人的注意。

门口的壮汉回头看了他们一眼，陆淮屿对视回去，壮汉于是若无其事地转回身。

陆淮屿想了想，安静地把程庭安的背包揽到身前抱着，闭上眼睛，似是也入睡了。

夜渐渐深了，阒黑宁静。

壮汉无声无息地起身，从屋外绕进来，另外三人也从睡袋里钻出，缓缓靠近倒在角落的两人。

连腿上受伤的少年此时也正常地站立着，手上捏紧了匕首。

壮汉笑笑：“运气真好，碰上俩病秧子。”

韩海脸上儒雅和睦的表情已经不见了，黑暗中，他的眼神贪婪而阴郁。

“今天那只三级湾鳄就是这个人处理掉的，这人也是个三级异能者，杀了他，我们就有两枚三级异能核了。”少年盯着程庭安计算着，“不止，他们在湿地绕了那么久，库存一定更多。”

女人舔了舔唇：“韩哥，我们动手？”

“做干净点。”

韩海眯着眼，审视般盯着地上眼皮紧闭的两人。

少年的动作是最轻巧的，他握着匕首，蹑手蹑脚地靠近。

正准备动手时，他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眼睛，在微弱的夜间光线下，视线危险而锋利，像是注意他们很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