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春一直把明乐送到住处,他知道什么都不能说,也什么都不能做。
主子要奴才,奴才怎么能有怨言。
可小九不愿意,他明明不愿意。
常春不信武王看不出来。
明乐已经进屋了,他没有邀请常春进去坐坐的意思。
小太监撑着门,低着头:“我、我要休息了。”
常春嗯了声,他正要转身,忽然瞥见明乐后颈处一直延伸到衣领里那像极了雪里的红梅的咬痕,他藏在袖子的手骤然收紧,太阳穴青筋鼓起。
没看见就可以当不知道,可他看见了。
常春想不到小九得有多难熬。
明乐仍旧在常春面前扮演的乖巧烂漫的懂事弟弟,所以他不能让常春这么担心着离开。
他掐着时间,估摸着得有两三秒:“常春哥。”
常春恍惚回头:“嗯?”
他看见了这辈子最难忘的一个笑。
少年努力放松着,泪光盈盈,眉眼弯弯:“我没事。”
这里没有镜子。
小九不知道他眼里有泪。
常春怔愣许久,费劲全身力气的若无其事道:“嗯。”
他憨厚,他迟钝,无论怎样的难过都能保持着乐观。
可他开始恨了,怨恨。
他浑身发冷,觉得自己胆大包天。
可他不知道该怎么不恨。
二月,雪开始化了。
齐承鸿似乎有些上瘾,常春越来越难在晚上看见了明乐了。有次常安有事,常春捧着茶顶了上去,可他推门的时候没推开,室内的炭火很足,门缝都透着暖意,他听不到里面的声音,要喊话的嗓子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