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康熙看来,胤禟宴请的这些人,也只有简亲王雅尔江阿同惠郡王博翁果诺不大妥当了。当然人家雅尔江阿公是公私是私,分得极清楚,可博翁果诺却是个拎不清的人,问到博翁果诺时,太子那略一滞的表神,康熙便把事情猜了个大概。
之前康熙有意把人藏在身边,就是担心有像博翁果诺一样的二傻子出现。以康熙的自信,他还真没必要把这二人升格到情敌的地位。为啥,论权势,没人比得过自己。论学识,康熙更是自信,人家康熙自六岁进学便是闻鸡念书的人,一直到现在,除了病得起不来,康熙未曾有半分懈怠,以至于他都如此变态的要求自己的子孙读书。论容貌,博翁果诺身份尊贵,多年沉浸酒色声乐,身子早发了福变了形;简王府以战功出名,雅尔江阿却失了几分儒雅;反之康熙望着穿衣镜中的自己,虽过年过不惑,身材却保持得很好,容貌雍容更不是此二人能及。
此三点比较分析下来,康熙对自己充满信心。
“儿臣见过皇阿玛,给皇阿玛请安。”
带笑的声音传来,胤禟作了个揖,倒瞧着康熙站在一人高的穿衣镜面前,不由挑眉,深更半夜发什么神经呢。
康熙大半夜的臭美,以正主儿逮了个正着,不由尴尬了,不过他极快的掩饰了去,笑问,“你倒有空来了?朕以为你今天得留在府里呢?”
“想皇阿玛了。”胤禟见殿中只有梁九功一人,笑了笑,“阿玛怎么大半夜的照镜子?”
“看看朕老了没?”康熙似是玩笑。
封建社会地位最低的莫过于下九流,却还有一种人比下九流更低贱,便是宫廷宦官。这种宦官,在封建君主的眼里莫过于一件玩意,生杀予夺,完全依自己的喜好而来,所以虽然梁九功在殿内伺候着,康熙也只当没人,因为他根本不认为宦官是人。
因康熙同胤禟这种关系,养心殿素来不留太多人伺候,梁九功便上前服饰胤禟去了外头的大衣裳,康熙笑问,“定还没用膳。梁九功,传膳。”
康熙携胤禟坐在炕上,养心殿里烧着地龙,极暖和,胤禟的手却有些冷,身上透出隐隐酒气,康熙皱眉,“又喝了多少?虽然年纪轻,也当注意保养才是。”
胤禟打了个呵欠,“也没喝几杯,酒场上的事儿,我又是主家,想少喝谁肯干呢。”
康熙摸了一把胤禟身上的衣裳说,“都立冬了,怎么还穿得这么薄,你媳妇成天都在忙活什么?”康熙有事没事都爱挑董鄂明敏的毛病,当然他绝不承认自己是有些吃醋。康熙是认为自己这么优秀的儿子娶了董鄂明敏,并给她如此优渥的生活和尊贵的地位,董鄂明敏理所当然把胤禟照顾妥当。在康熙的眼里,董鄂明敏明显是渎职了。又一思量,皇家断没有休弃嫡妻的道理,别的不说,体统脸面上也过不去,康熙内心给了董鄂明敏一个极低的评价,也不再计较,倒是说,“梁九功,把紫貂裘赏九阿哥一件。”
“谢皇阿玛赏。”胤禟笑,“如今还没到冷时,穿裘衣有些早了。”
“知道你不缺这个,朕的心意罢了。”紫貂裘向来为帝王专用,非赐不能用,如今胤禟要做事,康熙总得略略点明自己的立场。
皇帝传膳,御膳房的效率还是极高的,因冬季,上的都是进补的菜,胤禟略一看,还都是自己喜欢的菜色,不免说了句,“梁谙达有心了。”
梁九功哪敢居功,垂手在一旁侍候,康熙却觉得多余,挥手道,“你且下去,在外间候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