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躺在养心殿暖阁的床上,盖着大红牡丹的锦被,脑子有些晕可仍在高效率的运转,太可疑了,都说年关难过,康熙就是闲也闲不到这种程度,这午膳都过了连一个大臣请见都没有,离腊月二十六封笔的日子还有十几天呢,往年可是正忙时。胤禟同几位弟弟无职无差,可太子大阿哥等几位兄长可是身上兼差的,这么大半天的说话聊天真是太诡异了。
胤禟不知不觉就想到阴谋论上去了,这也算一种政治敏感,可他就想不明白什么惊天大阴谋让康熙得把进学的儿子都集中起来……惊天大阴谋!脑中细细的思索着,肯定有危险,有危险的事,胤禟猛然睁开了眼睛,心中忍不住担心,宜妃还在后宫呢。这种想法马上又被自己否定,康熙的老娘老婆也都在后宫,那里应该是安全的。闭上眼轻轻吐了一口气,那现在,养心殿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想到这儿,胤禟都想抽自己两个嘴巴,他应该守在康熙的身边儿。
此时,康熙在微笑着听小十三与小十四说功课上的事儿。小十三,小十四巴啦巴啦说了大半个时辰,实在口干了,康熙便开始关爱十五,十六。
康熙笑眯眯地听,偶尔还要插一两句,果碟蜜饯管够。此时几位年长的阿哥早察觉出不对劲,可谁敢开口问一句,眼看着一个个问过来就要轮到他们了,都不由的羡慕起此时躺在暖阁里面早早“醉”了的九阿哥。
冬夜来得格外早,宁静肃穆的紫禁城被一片遥远的声音打破了这派凝重寂静。
有了心理上的准备,胤禟反而并未惊讶,是枪声。小太监和宫婢急匆匆的把胤禟叫醒,手急脚乱的穿上衣物,前拥后簇的去了养心殿的偏殿。
盖着大被子眯了这大半天,胤禟脸颊有淡淡的红晕,精神也好。这一瞧,都在呢,一番礼仪过后便被赐了座赏了茶。
感觉这气氛有些紧张,胤禟也很想装一下紧张,可现在太迟了,就是装了也不像。喝了大半杯茶,又吃了两块玫瑰杏仁酥,胤禟才说,“儿子好像听到火统的响动了,这深更半夜的,儿子也不知道缘故,当真是担心皇阿玛的安危。”
这最后一句假的惨不忍睹,连平日最为胤禟圆场的太子殿下都没说话,康熙眼皮都没抬一下,“哦,那说说你是怎么担心朕的。”
“唉,这乱党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大过年的还出来折腾,幸好是在腊月初啊,这要赶个大年三十,这年可怎么过?”胤禟慢调斯理说,手里玩儿着袖口缀着的风毛儿,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对这些人,可是不能留情面,敢杀到宫里来,真是不把咱们爱新觉罗氏放在眼里了。这次进来的肯定不是全部人马,只是有千日作贼没千日防贼的道理,还得把剩下的乱党引出来一网打尽,咱们父子兄弟才能睡个安稳觉。”
康熙没说话,胤祉欲言又止望向康熙,康熙道,“想说就说,又不是早朝答对。”
胤祉便道,“九弟说的是,这道理哥哥也明白,倒是不知道九弟有何手段对付这些乱党。”
“三哥,弟弟也只是随便说说,今儿个也是听到枪声才知道有人作乱的,幸好皇阿玛提前作了安排,”胤禟笑,“弟弟连外面造反的是什么组织都不知道,哪里有手段?呵呵,随便说说。”
这种事也是随便说的!三阿哥差点喷血,只得闭紧嘴巴。
胤禟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开始低头玩儿腰上系的如意扣。大约小半个时辰,御前领侍卫大臣裕亲王福全在外请安。
福全外披一件御貂裘衣,端得是雍容华贵。福全深受康熙信任,又比康熙年长,皇子也得向这位伯父行晚辈礼,福全道,“回万岁,共一百五十九名余孽,活捉七人,其余全部绞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