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的东西感受到了威胁。
舞蹈着向门口移动的白色影子突然转向,齐刷刷冲向房间中央的暮鸦。
它们来到镜子面前,冲破镜头,质感就像是一堆膏状的油块,正在争先恐后的被挤了出来,前面的还没有掉落,后面的就堆叠而上,将前面的向前退去,仿佛是每一节脖骨都被折断的天鹅颈。
三面镜子很快被堆出高高的尖角,这些东西居然还有包抄的意思,先一步向门口的方向退过去,很快就堵住了离开的路。
不过暮鸦也没有后退的意思。
黑雾入侵镜面的速度显然赶不上这些东西,它就换个做法。
更多的黑雾从它柔软顺滑的黑色毛皮中溢出,先是四散开来,又很快沉底,以比浓烟更加浓郁的姿态沿着地板快速蛇行。
凡是这种黑烟所到之处皆被它所感染。
地板上被划下漆黑痕迹,连诡异的纯白色膏状物都没能幸免。
当黑烟包裹住鹅颈似的膏块,黑斑便循着轨迹蔓延,将膏状物污染,本来柔软的部分变得坚硬,堆叠还在继续,可被染黑的部分失去了韧性,无法继续支撑,很快变脆,在重量增加的时候最终被压垮,破碎成小块的黑色固体掉落在地面上。
而在这过程中暮鸦只是在房间中央端坐着,微微高昂着它的脑袋,半眯着眼睛,以一种人性化而非猫咪的神态漠然地注视着一切的发生。
仿佛这一切与它无关,只是献给它的一次日常表演。
与此同时,在雕刻室内。
那是完全不同的景象。
鲜艳亮眼的橘色在纯白中横冲直撞,简单粗暴,直接将白色石膏撞了个粉身碎骨。
这些石膏有的断臂,有的只剩下半身,但大体属于人类的范畴,可那些落在地面上的碎块并不甘心寂寞,又嘎吱嘎吱的努力发出震动,就近再次融合,组合出异常畸形的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