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然回到卧房。就见卧房内多了一盆兰花。
宋安然微蹙眉头,没问兰花是怎么来的,直接对喜春吩咐道:“丢出去。”
喜春愣住,“姑娘要丢什么?”
宋安然一脸嫌弃地看着桌面上的兰花,“我的卧房不需要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丢出去。”
“哦!”喜春老老实实的将兰花搬出去。
宋安然又说道:“我也不问你们,这盆兰花是怎么来的。总之,我的卧房以后不准出现别人的东西。谁敢再吃里扒外,我收拾谁。”
几个丫鬟齐齐低头,吐舌头。都没吭声。
宋安然冷哼一声。颜宓以为收买自己身边的丫鬟,就能打动她的心,真是太天真太幼稚。
别管她对颜宓的感情怎么样,反正因为颜飞飞的缘故,宋安然是不打算原谅颜宓。至于谈婚论嫁,见鬼去吧。
宋安然不高兴,将丫鬟们都赶出了卧房,独自一人坐在窗户前,吹着初秋的晚风。
头上的首饰全都取了下来,乌黑的长发披散着。晚风吹来,撩起鬓角发丝,迷糊了双眼,也迷糊了岁月。
宋安然抬手,把玩着自己的头发。
她很喜欢自己乌黑发亮的秀发,可是有时候也会为头发太长而苦恼。她想将头发剪短一点,可是只有在特定的日子里,她才能在刘嬷嬷的监督下,减短一点点。
颜宓就站在宋家的屋顶上,透过打开的窗户,细细地观察着宋安然。
他看到宋安然在把玩自己的头发,看到宋安然时而嘟着嘴,时而愁眉不展,时而展颜一笑。他不知道宋安然还有这么可爱纯真的一面。
颜宓喜欢这样静静地看着宋安然,不需要一句话,不需要一个眼神,他就能看明白宋安然。
他可以确定宋安然因为头发太长而苦恼。他也确定,宋安然不是讨厌那盆兰花,只是讨厌送花的人。他还知道,宋安然没打算原谅他,甚至想和他彻底撇清关系。
颜宓微微一笑,眼神轻蔑,又显得高深莫测
。
宋安然将他们之间的关系想得太简单了。他颜宓从来不懂放弃,好不容易看上了一个女人,他怎么舍得眼睁睁的看着她远离自己,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
而去他也不认可宋安然单方面的决定。
两个人的关系,不是一个人说了算。不能是一个人喊开始,也不能是一个人喊结束。
宋安然,你高兴得太早了。
等三月之期一到,颜宓玩味一笑,他会对宋安然发起最猛烈的攻势。他会让宋安然颤栗,会让宋安然屈服,会让宋安然再一次对他敞开心扉。
这一晚,宋安然睡得很香。
而颜宓则守在房顶上,陪伴着宋安然一直到天明才离开。
早上起来,宋安然精神很好。
洗漱完毕,走出卧房,就看到摆在院落里的十八学士。
宋安然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将这盆茶水扔了。”
喜春低头说道:“姑娘,这是十八学士。”
言下之意,十八学士很珍贵很少见,尤其是这么大一株。
宋安然挑眉冷笑,“本姑娘没钱吗,本姑娘很穷吗,本姑娘需要人送十八学士吗?以本姑娘的财力,别说一盆,十盆,百盆也能弄得来。扔了,本姑娘不想见到这花。”
该死的颜宓,真是阴魂不散。昨天丢了一盆兰花,今儿一早又来一盆茶花。下一次,是不是直接送一颗大树?
喜春一脸心疼,“姑娘要是不喜欢,那奴婢就放在自己的房里。这样一来,姑娘眼不见心不烦。”
宋安然哼了一声,“下次再出现不属于宋家的东西,不要再等本姑娘提醒。趁着本姑娘发现之前,赶紧处理掉。如果不处理,本姑娘扣你们钱。”
“姑娘放心,奴婢肯定不会让姑娘看到不属于宋家的东西。”喜秋赶紧安抚宋安然暴躁的情绪。
宋安然顿了下,她也知道自己是在迁怒。毕竟颜宓飞来飞去的,连白一都防不住,更快何况是喜春喜秋她们。
宋安然叹了一口气,“算了,这盆茶花就放在院子里吧,谁喜欢谁侍弄,总之本姑娘是不爱这些玩意。”
宋安然想着自己和颜宓的关系。瞧着颜宓的动作,她想和颜宓断干净,很明显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颜宓那个人偏执,高傲,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有时候宋安然都会被颜宓的疯狂和偏执吓住。
宋安然揉揉眉心,和颜宓之间的关系看似简单,实则复杂得不得了。一个‘乱’字都不足以形容。
宋安然气过之后,也平静了下来。继续忙碌房子装修的事情。
当天宋子期进宫面圣,过程还算顺利,永和帝没甩脸子给他看
。问了问宋子期最近在做什么,对之前的案子有什么想法之后,永和帝就直接切入正题。
永和帝说道:“朕听闻宋家豪富!”
宋子期顿时一脑门子的冷汗,“微臣不敢称富,只是略有祖产。”
“哈哈哈……宋爱卿不必如此紧张,朕并不是要掠夺宋家的产业。”
宋子期偷偷松了一口气,“是微臣莽撞。”
永和帝摆摆手,说道:“不怪宋爱卿。朕只是好奇,莫非宋家人天生就懂财货之道?据朕所知,你父亲将家业交到你手上的时候,宋家虽富,却称不上豪富。
等宋家产业到了你手上,短短二十年的时间,宋家就成了公认的豪富。还有你的闺女,宋安然,据说也精通财货之道,天生就会精打细算。”
宋子期有些忙然,又隐约知道点永和帝的用意。他没敢随便开口,只等永和帝表明态度。
转眼,永和帝又将话题从宋家转移到了朝堂。
“宋爱卿,你说如今朝廷最大的难处是什么?”
最大的难处?这个可不好说,说不好就要掉脑袋。所以宋子期选择了最简单却也最安全的方式回答。
“微臣愚钝,微臣不知道。”
永和帝呵呵冷笑两声,“你们这些人,就是没一句真话。真将朕当做了洪水猛兽,以为朕一不开心就会杀人。”
难道不是吗?别忘了,京城的地面还是红的,被鲜血染红的。这一次大清洗,死了上万人,这难道不是永和帝的造成的吗?
永和帝杀了人,如今又来装无辜,说朕杀了这么多人都是被逼的啊,这话谁信?
反正宋子期是不会相信的。
永和帝也不和宋子期废话,直接说道:“如今朝堂最大的难处就是没钱。官员的俸禄要钱,老百姓遭灾了要花钱,军队要钱,边军要钱,宫里面也要花钱养人。总之朕每天一睁眼,想到的就是钱。”
宋子期沉默。因为和晋王造反,大批军队出动,花费无数。如今各方善后事情,都等着永和帝给银子。永和帝纵然有经天纬地之才,也没有点石成金的本事。
前段时间抄官员家,解决了一部分银钱短缺的问题。可是一个国家的运作,不可能靠抄家。还是得找到生财之道。
给农民加税,那就是逼着农民造反。想增加商税,文武百官就开始撒泼打滚,说皇帝与民争利,抢老百姓的饭碗,逼着老百姓没饭吃。
哼,对上那群不要脸的文武百官,永和帝活生生地被气了个半死。
永和帝真想和文武百官们掰扯掰扯,增加商税,何来与民争利。可是永和帝也明白,他能杀,却不能将整个朝堂上的人都杀光。
官员除养活自己还得养家人养奴仆,官员俸禄那么少,只够一个人吃喝,一大家子人总不能跟着喝西北风。于是当官的就开始在商业活动中参股,或者直接开店铺做生意。
这种事情禁无可禁,永和帝心知肚明
。这也是为什么,朝堂上一有人提出增加商税,那些不要脸的就开始撒泼打滚,说皇帝与民争利。
皇帝不是在与民争利,皇帝是在和当官的争利。增加商税,损害了所有官员的利益,此事不分文武,不分官员品级。所以这件事情才会这么难。
永和帝不是开国太祖,却有开国太祖的权柄。可就算如此,永和帝也不敢轻易撕开这个口子。一旦撕开,必定有借机生事。届时全国烽烟四起,朝廷上的官员就是造反者的免费带路人。
为了江山社稷,为了皇位着想,永和帝只能暂时妥协。
可是妥协不代表放弃。于是乎,永和帝想到了天生背锅侠宋子期。
宋子期懂经济民生,又在南州那个港口城市主政那么多年,同时也懂海贸。让宋子期到户部当差,然后给宋子期下任务,永和帝相信,半年一年后,宋子期肯定会给他交上满意的答卷。
瞬间,永和帝的表情变得极为和蔼,“宋爱卿啊,你是朕的肱骨之臣,是朝廷栋梁。如今朝堂没钱,朕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纵观朝堂,唯有爱卿能够替朕分忧。所以朕想让爱卿去户部当差,任户部左侍郎。”
果然是降职留用。而且永和帝的示好,简直就是一剂毒药。明知有毒,却又忍不住想吞下去。
而且对于永和帝的安排,宋子期也没有说不的权利。想在官场混,就得听皇帝的。
宋子期低头,恭敬地说道:“陛下有所差遣,微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很好,朕就知道没看错宋爱卿。宋爱卿到了户部,一定要想办法解决户部税收入不敷出的局面。朕对宋爱卿抱有很大的期望,希望宋爱卿不会让朕失望。”
宋子期顿时面露为难之色,“启禀陛下,不是微臣推卸责任。而是微臣只是左侍郎,上面还有尚书大人。微臣在户部根基浅薄,想要做点成绩出来,只怕很难。”
永和帝大笑一声,“宋爱卿放心,从即日起,户部尚书因身体有疾,需在家养病。尚书大人不在的时候,户部上下所有事情,由宋大人一人说了算。明儿,朕会派身边的刘福亲自送宋大人去户部任职。”
原来永和帝早就给宋子期挖好了坑,就等着他往下跳。
宋子期无可奈何,明知前面是刀山火海,明知在户部当差不会比都察院轻松半点,可是宋子期依旧接下了这个重任。
他需要这个机会赢得永和帝的信任,赢得应有的名声和威望。他也需要这个机会,实现自己的野心和抱负。
可以说,这个任务有多大风险,就有多大的回报。
宋子期从来不怕困难,只怕困难不够大,不能展示他的才华。
所以宋子期心甘情愿,躬身领命。亲手从永和帝手中接过任命书以及户部堂官的大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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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竟然是七夕情人节,可怜的元宝把日子过糊涂了,被人提醒才知道。
然后家里男人也顺水推舟的装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