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然望着外面,嘴角一翘,笑了笑,“我得先去一趟锦衣卫。”
“真要去锦衣卫?”宋安杰小脸煞白。
宋安然捏捏他的脸颊,“怕了吗?”
宋安杰赶忙摇头,“我不怕。”
宋安然满意地笑了笑,“父亲被关进诏狱,需要我们送去棉被衣服。如果允许的话,我想再送一点干粮进去。另外还要请人帮忙照看父亲,暂时拖着锦衣卫,不要让人对父亲用刑。”
宋安杰顿时捂住了嘴,“锦衣卫会对父亲用刑?”
“你以为关进诏狱是做什么,请客吃饭吗?诏狱为什么那么可怕,就是因为被关进里面的人,十有都死在了里面。而且死之前都会遭受常人难以想象的酷刑。”
宋安然的语气很平静,平静的不像是在说宋子期,倒像是在说陌生人。
宋安杰牙齿哆嗦着,“那,那父亲该怎么办。”
宋安然冷笑一声,“大把银子砸下去,总得冒个水花。能拖个两三天也是好的。希望两三天之内,事情能有所转机。”
“二姐姐一个人能行吗?锦衣卫那么可怕。尤其是锦衣卫指挥使,听人说他生吃人肉。”
“胡说八道什么。他要是真敢生吃人肉,陛下早就将他千刀万剐,永世不得超生。”宋安然轻声一笑,神情显得很平静。
她揉揉宋安杰的头,“好了,不要担心我。我这人惜命,父亲都还没有救出来,我又怎么可能将自己搭进去。”
“那,那我送姐姐出门。”
“不用!”宋安然很坚决地拒绝。
白一走进来,对宋安然说道:“姑娘,一切都准备好了。”
“我们走吧。”宋安然披上披风,跨出大厅门槛,朝荔香院院门外走去。
在二门上了马车,出侯府大门的时候,侯府的门房没有阻拦。
白一悄声告诉宋安然,“老侯爷这会还在五军都督府,几位舅老爷做得都是闲差,不会那么快得到消息。所以侯府的人现在还不知道老爷被下诏狱的消息。”
宋安然点点头,“天黑之前,老爷被下诏狱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侯府。到时候我们的日子只会更加困难。你们都做好准备了吗?”
宋安然的目光,从白一喜春喜秋等人脸上一一扫过。
几个丫鬟齐齐点头,“姑娘放心,我们都做好了准备。”
锦衣卫位于皇城以北,周围阴森森,路上连个行人都看不见。离锦衣卫最近的建筑,都在一条街以外。
宋安然做男装打扮,端坐在马车里。她先让长安去接触锦衣卫。今日她要见的人是李镇抚使,就是追着刘素素不放的那位。这也是宋安然在锦衣卫唯一认识的人。
两刻钟后,长安从锦衣卫大门内匆匆走出来。
他来到马车跟前,对宋安然说道:“小的花了五百两银子,总算见到了李镇抚使大人。李镇抚使大人答应见姑娘一面,不过要姑娘亲自去锦衣卫见他。”
宋安然点点头,“长安,这段时间你不要心疼银子。只要能将老爷救出来,别说区区五百两,就是五万两,五十万两,我也舍得。”
“小的明白。小的就是担心一会李镇抚使狮子大开口,收了银子又不办事。”
宋安然轻声一笑,“我让你查关于李镇抚使的事情,你都查清楚了吧。你确定他最宠爱的就是薛姓外室?”
“正是。”长安肯定地说道。
“很好。等见完了李镇抚使,我们就去见这位薛姓外室。”
喜春好奇的问道,“姑娘是想让那位薛姓外室吹枕头风?”
宋安然笑了笑,“枕头风很有用,有着你们意想不到的作用。”
宋安然下了马车,整整衣领,带着长安,白一,一脸平静的朝锦衣卫大门走去。
锦衣卫里面破破烂烂的,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白一有心想问为什么,不等宋安然回答,长安就先悄声告诉他:“国库银子不充裕,连宫里面的宫殿都没钱修缮,自然也拿不出钱来给锦衣卫修缮衙门。而且文官对锦衣卫深恶痛绝,就算有钱也不会给锦衣卫。”
原来如此!
看看那被虫子蛀得快要垮塌的墙柱子,再看看缺了瓦片的房顶,还有从石板缝里面长出来的杂草,以及掉漆的门板,墙体,缺了窗户纸的窗户。除了还算干净外,这锦衣卫的衙门就跟破面一样。
锦衣卫大佬们就在这样的地方办公,可想而知诏狱又该是如何的恐怖阴森。诏狱的坏境一定会差到让人绝望吧。
一想到宋子期正被关在令人绝望的诏狱里,宋安然心头就发急。她要快一点,争取早点将宋子期营救出来。
一个小旗将宋安然三人迎入一间四面漏风的签押房。
“宋姑娘稍等,镇抚使大人一会就来。”
宋安然矜持地点点头,长安赶紧送上装了银两的荷包。
小旗笑了笑,似乎对荷包很满意。然后也没有上一杯茶,就离开了签押房。
签押房四面漏风,屋里也没有火盆之类取暖的东西,所以坐在屋里,感觉比屋外面还冷。
白一悄声问宋安然,“姑娘受得住吗?要不要奴婢将披风带进来。”
宋安然摇头,“不用。这点冷本姑娘还受得住。”
“哈哈,宋姑娘就是与众不同。早知道宋姑娘胆量过人,没想到宋姑娘还能独闯锦衣卫。够胆子。”李镇抚使哈哈大笑的走进来。
宋安然起身,行礼,“见过李镇抚使大人。”
李镇抚使围着宋安然转了一圈,呵呵冷笑两声,“宋姑娘有没有打算过,和本官老实说说,那天在相国寺刘素素究竟和你说了什么,又交给你什么东西?”
宋安然面无表情地说道:“刘素素的事情,我一概不知。我也没有见过刘素素。”
“听说宋姑娘给刘素素收尸。事到如今,宋姑娘还不说实话,就不怕本官收拾宋大人?要知道,现在宋姑娘可不是那个威风凛凛的左副都御使的女儿,而是阶下囚的女儿。我让宋大人死,宋大人就绝对活不了。”
宋安然猛地抬起头,表情似笑非笑,“李大人确定在陛下没下令之前,你敢弄死我父亲?就不怕被上峰丢出去顶罪,最后被扒皮抽筋,死无葬身之地。”
“你这死丫头,到了如今境地,还敢威胁本官。”李镇抚使大人大怒。
宋安然轻声一笑,“大人误会了。我今日来找大人,是为了合作,而非结仇。”
说完,宋安然直接拿出一万两通宝钱庄的银票,放在桌面上。
李镇抚使大人一看到这么多银票,就忍不住吞咽了两下。
接着他又冷笑,“想拿银子来收买本官,妄想!本官岂是没骨气的人。”
宋安然嘲讽一笑,接着又丢出一万两银票,“这些钱能让李大人和我好好说话吗?”
李镇抚使很为难,这些钱该不该要。
宋安然知道李镇抚使已经松动,更知道他是怕承担责任。于是宋安然说道:“我想给父亲送一些衣物棉被进去,顺便再送一点干粮。”
“干粮不行,衣服棉被本官可以替你送进去。”说完,李镇抚使就抓起桌面上的两万两银票,赶紧塞进怀里。还四下张望,生怕有同僚看见。
宋安然继续说道:“我希望李大人能保住我父亲,不要让人对我父亲动刑。”
“不可能。就连指挥使大人都不敢肯定能保住某个人,我一个镇抚使,哪有那么大的能耐。”李镇抚使连连摇头。
宋安然没有放弃,继续说道:“那就请李大人保证,五天之内不要让人对我父亲动刑。我会用这五天尽力营救我父亲。或许五天后,事情已经有了转机。”
“五天不行,最多两天。”李镇抚使连连摇头。
宋安然咬牙,“三天?不能再少了。”
“不行就是不行。我只是一个镇抚使,能保证这两天不对宋大人动刑,已经是极限。本官和宋大人之间还有点香火情,本官也希望宋大人能够平安无事。将来有机会,本官还指望靠宋大人照拂。
但是本官人微言轻,能有两天,那都是靠银子靠关系才能办到。再多的就不行了。而且要是被指挥使大人发现我私下里照顾宋大人,指挥使大人一定不会放过我。”
宋安然咬牙,“好吧,两天就两天,希望李大人能够说到做到。”
宋安然将一大包东西交给李镇抚使大人,“这里面全是衣物和棉被,请李大人过目。”
李镇抚使大人不敢马虎大意,拆开包袱查看,果然只是衣服和棉被,并没有吃的东西放在里面。
他将包袱随便裹起来,说道:“行,一会我就将这些东西交给宋大人。”
“多谢李大人。”宋安然深深鞠躬,给李镇抚使大人行了个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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