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胖乎乎的,和他老爸很不一样,他老爸的下巴又尖又细,他却完全被喂得完全看不见下巴,整个都圆乎乎的,喝奶的时候呼哧呼哧的,还会发出满足的哼哼唧唧声音,就像一只被投喂的小猪仔。
萧末看着那双眼紧闭的小孩,不知道刚生下来的孩子是不是睫毛都可以这么长——想到这里的时候,男人情不自禁地瞥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漂亮年轻人——后者仿佛是感觉到了他的目光似的,扫了他一眼:“看什么?”
萧末看着那微微颤动的、又卷又密的睫毛,心满意足地收回了目光。
却没想到,这个时候,李堂却转过来,二话不说将怀里那一团东西塞到男人的怀中,就像是小孩子分享自己的玩具似的,一边看着男人手忙脚乱地伸手去接,他一边用他习惯的那种淡定嗓音说:“借你玩下。”
萧末:“……”
萧末当然没有机会接触到萧炎和萧衍两兄弟幼儿时期,所以他也不知道几个月大的小孩子应该是什么模样的——但是当怀中这沉甸甸肉呼呼、还带着阵阵奶香气味的小玩意被塞进怀里的时候,男人却十分感慨地抱着再也不想撒手——这感觉很微妙,小孩子看上去小小的,但是实际上比想象的要沉重很多,隔着厚厚的襁褓,萧末几乎能感觉到紧贴着自己那薄薄的衬衫,从怀中的婴儿身上传来的温度。
萧末很认真地低着头看着李堂的儿子喝奶,一边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问:“叫什么名字?”
“还没上户口。”李堂面无表情地说,“小名叫糖糖。”
萧末:“……”
李堂:“想笑你就笑,摆出那副样子看了很讨厌。”
于是萧末就不客气地笑了起来,低低的笑容从喉咙深处发出,男人震动的胸膛让靠在他怀中喝奶的胖小子哼唧了一声,然后不情不愿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看了一眼此时此刻抱着自己的陌生大叔——胖小子睁开眼睛的时间很短,但是这并不妨碍萧末抓紧时间在这一瞬间看清楚了他的眼睛,是跟他老爸如出一辙的深褐色瞳眸。
“基因不错。”萧末说。
“我的小孩。”李堂平静地书,完全不带任何炫耀成分,“虽然不知道妈妈是谁,但是我不会碰长得不好看的人。”
言下之意,虽然不知道孩子他妈是哪位女士,不过按照他的习惯来说,糖糖的基因肯定不会差到哪去——习惯啊……萧末一顿,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身边的漂亮年轻人,后者被他这一眼看得微微蹙起眉,看上去很是疑惑眼前的大叔哪来的自信,于是停顿了几秒后,李堂补充说明:“除你以外。”
萧末不理他,像是获得了什么新玩具的孩子似的,伸出手捏了捏怀中小婴儿的脸蛋。
当天晚上整个晚上都很和谐,李堂家只有一张床,所以晚上家里的所有人都睡在了那张床上,顺序分别是小童——萧末——糖糖——李堂……小童睡在最旁边——原本萧末是想让她跟糖糖一块儿睡在中间的,但是因为李堂提醒了句怕晚上小姑娘睡觉不老实打到糖糖,这个理由完全成立,所以萧末只好将她放到自己旁边隔离起来。
这就导致了萧末和李堂中间只隔了个几乎等于没有的小婴儿。
男人睡觉的时候,几乎能感觉到对方平静地呼吸一下下地吹拂在自己的额头上。
躺在床上,经过了一整天的折腾,又目睹了室友的死亡以及面临着自己即将从“有钱人”变成“落魄的有钱人”这个事实,一天以来接受的新信息量太大,尽管此时此刻的男人已经疲倦异常,但是当他躺上床的时候,却还是没办法立刻进入睡眠。
他觉得萧衍大概会在明天就发现他的手机关系,然后再次意识到他老爸又被他们弄丢了。
搞不好,萧炎那个没大脑的会以为这是萧末在第二次离家出走并且因此而大发雷霆。
想到这里,男人额角的青筋突突地跳了跳,他下意识地看了眼睡在自己和李堂中间正睡得香甜的小婴儿,顿时很有一种想把那两个很会折腾人的儿子塞进他们老娘的肚子里面再重新生一次从骨子里好好改造的冲动。
萧末瞪着眼望着天花板发呆,原本他以为睡在他旁边的李堂已经睡着,但是没想到,等到墙上的挂钟指向凌晨三点的时候,忽然有一只手伸出来盖住了他的眼睛,身边,传来李堂言简意赅的、近乎带着一丝不满的:“睡觉。”
萧末无奈,闭上眼。
终于在接近天快亮的时候成功进入睡眠状态。
一夜无梦。
第二天,男人是被近在耳边的婴儿啼哭声吵醒的,睡眠不足头痛欲裂,萧末勉强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外面,不出意外地发现外面的天气灰蒙蒙的,明明就是还没天亮的节奏——卧室的门从外面被人推开,李堂看上去已经洗漱完毕穿戴整齐,这会儿正一手拿着一个奶瓶,一手拿着手机放在耳朵边,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是谁,但是萧末猜应该是北区的人,因为如果不是工作上的事情,李堂大概不会有耐心接听一个电话接听那么久。
仿佛是看见了床上的男人已经睁开眼,李堂却只是撇了他一眼后没有再多理他,他来到小婴儿身边,顺手将手中的奶瓶塞进那张开了扯着嗓子拼命哭的小嘴里,糖糖安静了——萧末松了一口气,好不容易耳根子清静下来正准备拉过被子再继续睡一会,这个时候,却感觉到另外一具瘦小的身体压到了自己的身上……
萧末:“……”
男人无奈地睁开一只眼,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小童,这会儿小姑娘正瞪大了眼,在看什么新奇生物似的趴在萧末胸口处,无声地看着安安静静拼命喝奶的糖糖。
床上的一幕有些滑稽。
正准备走开去可客厅继续打电话的李堂停住了脚步,他转过身,那张向来缺乏多余情绪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笑意,他将手机从自己的耳朵旁边拿开了些附身问躺在床上被压得动弹不得的男人:“儿女双全的感觉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