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男人反常的态度让秦朗越发地肯定他又在酝酿着什么恶心人的阴谋,这么想着男人脸上的笑容终于有些挂不住,他掀了掀眼皮决定不再跟眼前的黑发男人再继续绕圈圈,伸手理所当然地接过政教处主任递过来的那只和萧末手中一模一样的紫砂茶杯,秦朗垂下眼扫了手中的茶杯一眼,这才用不急不慢的嗓音淡淡道:“萧末,我不跟你兜圈子了,你儿子把我儿子打得头破血流,现在搞得不省人事在医院里抢救,这件事你怎么解释?”
秦朗甚至连脑子都没过一下,就像个毛头小子似的,无缘无故就把他干儿子的病情加重了一百倍甩萧末一脸。
坐在秦朗对面的萧末一听满脸放空地看向萧炎,似乎非常疑惑这货是不是有这么大能力把人一砖头拍成植物人这么狠,反而是萧炎一听不对劲了:“不对吧!我亲眼看着他们把王志熙送上救护车,那会儿还叫得和杀猪似——”
萧末清了清嗓子,打断了萧炎的嚷嚷,顺便警告似的斜睨他一眼:人家长还在这儿坐着呢,注意用词!
萧炎这孩子放平日里老跟萧末对着干,这会儿不知道怎么的被斜睨一眼立刻蔫了,他不爽地撇撇嘴推了把身边的萧衍:“你来。”
于是换萧衍上。
哥哥就是哥哥,哪怕面对比自己大了整整一圈的秦朗在这气势上也一点也没落下来,掀起眼皮冷冷清清地扫了一眼不远处看着他们兄弟俩人的秦朗:“您可以对我弟做出任何兴师问罪的举动,但是无视事实随意加重王志熙的病情吓唬他,那就真的没必要了,秦先生。”
萧末在一旁听着,默默地给他右护法大儿子点了三十二个赞,然后开始蛋疼其实从表面上来看搞不好眼前这个“秦先生”和萧衍坐在一起会更像亲生父子。
萧末:“……”
等下,好像哪里不对。
王志熙不是姓王么?
“秦先生”不是姓秦么?
一口一个儿子是怎么回事?
似乎感觉到了萧末捉摸不定地在自己脸上扫来扫去的目光,秦朗冷笑一声对视上那双黑色晶亮瞳眸,不冷不热地给出了解释:“我认个儿子还需要你同意?”
放了一周之前,这会儿的萧末该露出受伤的表情了。
但是现在的黑发男人眼中却全无反应,他只是下意识地伸出手捏了捏自己的耳垂,“哦”了一声,然后没头没脑地说了声——
“秦先生好福气。”
至于究竟好福气个蛋,萧末自己也不知道。
而且从周围的人投在自己身上那诡异的目光来看,他们也是相当的莫名其妙。
今天第无数次接收到来自儿子的“恨铁不成钢”的目光时,萧末尴尬了——此刻他终于意识到似乎自己每次一开口紧跟而来的就是长时间的、十分难以获得抢救的冷场。
萧末索性闭上嘴不说话——但是,他不说话并不代表别人不会逼他说话。
比如此时此刻就坐在他不远处的“秦先生”,像是在被他刚才的一句话气极,此时男人那张英俊的脸上几乎可以用寒天冻地来形容,唇角边的那抹冷笑越发地讽刺,秦朗看了萧末一会儿,直到看得对方露出了尴尬的表情,他这才轻哼一声,缓缓道:“萧末,你不要太无聊了,有什么想法光明正大点,冲着孩子来算什么?”
萧末下意识地瞅了萧炎一眼,那面无表情的脸上似乎在说:看见没臭孩子,老子给你背好大一黑锅。
萧炎不领情地瞪了他一眼。
父子俩眉来眼去在秦朗看来自然十分碍眼,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强忍住抓住那个黑发男人的下巴把他的脸扳回来只准对着自己的冲动,秦朗将手中已经微凉的茶杯送到唇边,借着抿茶的姿势掩饰住了眼中的情绪:“萧祁呢?”
“处理场子上的事情去了。”萧末老老实实地回答。
“今天要是知道是你在这里,我说什么也不会过来。”
“哦,”萧末愣是没听出这话里的信息量,就是点点头,顺口说,“不好意思。”
“……”秦朗顿了顿,萧末的种种反应都让他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似的无趣得很,压下了心中没来由的一股子暴躁,将枪头转向了政教处主任,“这件事不处理好,我会考虑让王志熙换一所学校——至少,是能保证学生人身安全的学校。”
躺枪的政教处主任:“……”
小朋友打架而已啊大佬,不要搞得那么严重好不好!!!!
“哦,不用了啊,”这时候,反倒是之前那个没人找他说话屁都不放一个的黑发男人主动开了口,只见他稍稍坐起来了一些,将手中的杯子放回了茶几上,不急不慢地说——
“我本来就准备给萧炎和萧衍换一个学校,一来么,这小子揍了同学,以后总是不好和其他小伙伴相处的;二来么,我也不太喜欢看着别人诬赖我儿子偷东西,您看,秦先生,您的儿子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带着一群孩子跑到天台堵我儿子,非逼着他承认自己偷拿了一样在我看来比一袋面包贵不了的东西……说实话,这种事情让我觉得很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