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姓左。”想起贺峥宇出发前十几次的微信提醒自己照顾相柳,左乐率先站出来将相柳挡在身后,和对方握手介绍:“是贺队派我们来了解一下情况。你...怎么称呼?”
“王磊。”王磊伸出手本想和相柳相握,发现对方压根就没有伸出手的意思,随即将手里的安全帽递给两人:“公司都和我说过了,是年底安全情况摸底,没问题没问题,我们完全协助。”
相柳抬起头望着不远处还在打量这边情况的壮汉,扬扬下巴好奇:“怎么回事?”
“嗨,这不是接到通知,让大家留下来协助调查么。”王磊嘴角上扬,眼神却依然冷漠:“我们怎么能让几千人不回家过年,那就只能不发钱等着么。”
“这...”
办法是个办法,但也太绝了。
企业收到公安协助文件,一方面不愿意对方在自己企业内调查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另一方面也希望尽可能用最少的钱干最多的事,甚至不花钱办事。
那么借用这次文件为由,刻意拖欠工资,达到了双赢的效果。
最委屈的,就是最底层的劳动者。
很多人不知道原因,只能一次又一次,明明是企业欠自己的钱,却卑微的像孙子似的求着哄着供着,甚至有些人还准备打折——
“你们没有那么多钱,至少给我一半,让我回家说的过去,也行啊。”
更有很多人,抱着希望在明天,合约结束后还继续留在工地,帮着干着活,希望对方看在自己努力乖巧的份上,把工钱给自己。
每一天睁开双眼,咕咕作响的肚子,提醒自己没有选择的权力。
“就算发文说要协助调查,你们想的办法是拖欠工钱,刚刚那位说的是你们拖欠了个月了。”相柳随意瞥了一眼,看出对方并不符合凶犯画像便不再关注,但既然自己听到,也还是帮着说了几句。
王磊听出话中指责,眼波流转退了一步,明显没有了刚才的主动热情:“嗨,当时不是说,尽可能的将所有人留下来么。再说,这都是上级领导的注意,咱们干活的人哪能问的清楚,您说是不是?”
说完,王磊冲左乐眨眨眼,上下打量相柳一番,撂了挑子:“你们自己随便问吧,我还忙,有事先走了。”
相柳望着对方离开的背影,回身望着整片阴森寂寥的建筑物,脸颊碎发飞舞,吸进鼻子的空气都带着刀子似的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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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6日你在哪里。”
“10月30日你在哪里。”
“11月03日你在哪里。”
“身边有没有人突然消失?”
“你们这里的小团体都有谁?”
第一次问或许还会结结巴巴。
等到第n次问的时候,已经非常轻车熟路的:“您好,我是集团公司下来只是做个回访而已。”
在对方情绪平稳之后,慢慢再问案件信息。
不多时已经到了吃饭时间。
工作了一个早晨的工人们舍不得在工地灶上吃饭,纷纷在工地附近的路边摊上,买一碗炒面或者麻食,心情好了加一瓶啤酒,干脆五成群蹲在门口,眼睛打量着过往行人,说着笑着。
“相柳,我们也去吃点东西吧。”左乐一边和贺峥宇微信早晨工作进展,抬起头关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