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然坐在软塌上,保持着她退出去时的姿势。因为刚才紧紧将人圈在怀里,此时怀
中空空,姿势显得有些奇怪。
他眉心微微皱起,眼中迷惑更甚,低头看向左手手心处那几道狰狞的刀疤,曲起手指轻轻摩挲,隐隐泛痒。
自父亲离世,他掌管无忧城,大大小小受伤无数,可他对左手手心处的这几道疤痕全无印象。
他想不起来自己何时伤了手,又为何会留下这么多道伤疤。如今隐隐察觉,这伤疤或许与小丫头有关。
每一次与她接触,情绪被触动,手心的伤痕一时泛痒,一时又疼。细想不免觉得荒唐,西洲纪府的那次会面,是他第一次见到她。
若是刚刚,多抱一会儿,或许就能想起来了……
“无极哥哥,洗了手过来用膳。”
纪澹然打断他的思绪,站在桌子旁招呼他,面色已经恢复正常,好像刚才的虚弱和苍白都是错觉。
帐篷里安置了矮桌,暖锅放在上面,白雾缭绕,香味四散弥漫。旁边放着几碟下饭的小菜,还有一壶用瓷盅温着的清酒。
陆无极起身,净手后在桌前坐下。
纪澹然挥手,“你们也下去用膳,这里不用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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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城的六大商会会长随城主忙碌一整天,亦踏着暮色回到自家的帐篷。
铁器会长刘良掀开羊毛毡,闻到一股浓烈的食物香气,引得他咽了咽口水,只觉腹内饥饿难忍,目光一动,儿子刘瑾坐在矮几前,面前摆着一口小砂锅,香味就是从那处传来。
他两步走过去,“伙房换大师傅了,怎么这么香?”
十二岁的刘瑾生得白皙清秀,性子温吞内敛,见刘良回来,立刻站起来,“爹,您回来了。”
“嗯,坐下吃饭吧。”刘良在桌子前坐下,家仆送上干净碗筷。
他饿惨了,长筷一伸从砂锅里夹起一块表皮金黄酥软的油豆腐,直接咬一口,“嘶——好烫!嗯……内里软塌塌的,但是吸满汤汁,又暖呼呼的,好吃!这东西以前怎么没见伙房做过。”
刘瑾坐下来,小心翼翼瞅了一眼刘良脸色,“不……不是伙房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