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妄已经垂下了眼,面无表情地坐在那儿。他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出神,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
季眠原本想叫他,却突然生出一种奇怪却难以控制的想法,偷偷打量他一下。
昨天的一切都太匆忙了,她甚至没有过渡,就接受了姜煊阳就是姜妄这件事。而且因为太过害羞,一直到现在都没怎么敢正眼看他。
她抬眼静静地看过去,一点点观察着眼前的姜煊阳。
他懒洋洋的支着脸,低眼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身黑衣,黑缎暗纹长袍,暗纹也是淡黑色,衬得原本就白皙的脸白得有些过分。面无表情时,唇线微抿着,显得冷漠而强硬。当他沉默时,似乎连气息都是清冽泛寒的,暖黄的夕阳都无法融化那股来自骨子里的寒冷。
他的黑发用发带扎成了高高的马尾,发丝垂散下来,铺在身前背后。发尾自然蜿蜒卷曲,又迸发出一种张狂的难以忽略的热烈蓬勃的少年感。
他是一个很矛盾的个体。就像他的性格,看起来乖张暴戾,其实蛮幼稚的,想着他那些奇奇怪怪的言论,季眠都忍不住要皱眉。
季眠看着他,同时回忆着脑海里的姜妄,慢慢将两人重合起来。
似乎是察觉了她的目光,姜妄突然抬起眼,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忽然交接。
对上他极黑极亮的眼珠,季眠心头咯噔一下,偷看被抓的心虚瞬间涌了上来。
姜妄还维持着那种撑着头懒散的模样看着她,若有似无的牵牵唇角,要笑不笑的样子,看起来特别坏。
他抓过桌上的毛笔,指向季眠的鼻尖,“同学,你不好好写题,干嘛呢?”
季眠一怔,脸颊迅速泛红,她忽视他的话,赶紧低头抓自己的笔。
随着她的动作,衣袖里发出叮当一声脆响,她突然想起寿雅君送的鼻烟壶。那东西小巧精致,触手生温,光华温厚,手感凝脂般滑润,应该是价值不菲的宝贝。
她在心里还没做好跟姜妄在一起的准备,所以觉得自己也不应该偷偷收别人长辈的贵重礼物。
而且正好转移一下让自己心虚的话题。
她抿抿唇,把那个精致的鼻烟壶掏出来,放在了矮桌上,然后直视姜妄,认真道:“这个是寿雅君送我的礼物,看起来不便宜,还是还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