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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行到河中央,船夫通常会讨要渡资,要是渡资不够,就会被船夫踹进河里。

席初在河边站了一会儿。

并未下雨,船上的船夫却穿着蓑衣,他见岸边有人,撑着竹篙,将船缓缓划到岸边。

船一靠岸,船夫尚未开口说价,席初挥出一道劲风,将船夫打下船去。幸而河边水浅,船夫扑腾中从水中爬起,抬起眸子,席初已经乘船远去。

河水翻滚着,水中无数怨鬼被困,发出凄厉的叫声。这些都是当初付不起渡资,打算从忘川游到对面,结果被困在水底的冤死鬼。

席初立在船头,仿若没有听见恶鬼的嚎叫,撑开一把伞。倏然从天空落下一阵血雨,血珠砸在伞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韩月歌就是被这一阵雨声吵醒的。

她打着呵欠,从席初的衣襟里探出脑袋,见眼前浊水翻涌,血色飘零,惊得差点从席初的怀里跌了出去。

“忘、忘川?!”

船缓慢靠岸,席初收了伞,足尖一点,掠上了岸。韩月歌用叶子揪住席初的衣裳,以免掉了下去。

席初的脚下是白骨铺出来的路,白骨中开出的彼岸花似有意识,个个伸长了枝条去扯席初的衣摆,哀求着他将自己带离黄泉之地。

席初恍若未闻,踩着彼岸花,往血红色的深处走去。

越往花海深处走去,白骨越多,花色也越浓,浓得像是血色流淌了一地。在那彼岸花海的深处,有一朵花吸引了韩月歌的注意力。

那也是一朵彼岸花。

与其他的彼岸花不同,这朵彼岸花的骨朵大了许多,半开半敛,还未盛开到极致,颜色就已经浓烈得胜过这里的每一朵花。

它生长在一颗骷髅头上,周围有虫蚁鼠蛇等物,那些东西形状恐怖,纠缠扭曲,懒洋洋地散布在彼岸花的周围,像是在守护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