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开瓠羹摊的应星是他们的儿时学伴,在天藏城之乱中,家中那小小一个摊子被凶徒一把火烧了,为了补贴家用,此次也应征入伍。
他肚子里墨水比较多,想起少时学的一首诗,叹道:“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耶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
冉虎听得,皱眉道:“应星,这诗可不吉利。”应星微微苦笑,不再念下去,白银却奇道:“怎么不吉利?”
应星本来不答,白银却连连追问,十人队的其他同僚也好奇围过来,应星只得苦笑道:“这是一首名篇,最后几句是这么说的:信知生男恶,反是生女好;生女犹得嫁比邻,生男埋没随百草,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
这几句甚是浅显,别说白银,其他几个老兵油子等人都听得明白,纷纷骂道:“明知不吉利,你还念出来!懂几首屁诗就了不起了么?”应星被溅了一脸口水星子,大是狼狈。
众人到了军帐之前,但见曹格负手而立,不言不语,面色阴沉,皆感事有不妙,心头好生纳闷,过了好半晌,却听曹格道:“本将见过将军了,大将军以为,这支新军甚是孱弱,不堪重用,命我在此驻扎,多加操练,后方粮草不久将至,到时协助押运。”
众人或喜或怒,喜的是应星之辈,不用打仗,乐得轻闲,他本来就是像进来混口饭吃,挣几两饷钱补贴家用,能不拼命自然最好,怒的却是冉虎与白银。
众人返回营帐,白银性子暴躁,还没进门,便将头盔猛掷于地,怒道:“本指望直扑前线,跟那帮流兵土匪大战一场,怎料竟是押运粮草?”
回头一看,但见冉虎胸膛起伏,却是一言不发,站了一会儿,盘膝坐在地上,手中拿着一根树枝,在沙地上指画,不由叫道:“虎子,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心里不气吗?”
冉虎苦笑,摇摇头,:“我又不是曹大将军,说话不管用。”
应星晃荡到他跟前,看着地上字符,奇道:“虎子哥,你在算术?”
冉虎笑道:“你也会?”
应星道:“屁话,当年一起在学堂,夫子可都是教过的,不过你算这个干嘛?
冉虎叹了口气,:“左右无事,我在计算军中粮草出入之数,顺便推演若是打起仗来,每一军士一天应背负多少军粮,每日消耗多少粮草;步军消耗多少,马军消耗多少,作战三天如何分派粮草,作战七天又如何摊派?”
仆固白银闻言,也凑上来,奇道:“这也能算出来?”
冉虎笑道:“能的,都是信哥儿教我的,行军打仗,可不只是拿着兵刃埋头冲上去就完事了,得想很多东西……
你瞧这一题,假令一个民丁负十斗米,一个军士带三天的干粮,每天一人吃三升,二人能吃十五天,也就是半个月,但若算上回师,一来一去,就只能吃七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