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懒就动起歪脑筋,想搞快钱。
一开始这长工只是绕着许多赌台来回闲溜,暗自观赏一堆堆围聚一处的赌客。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看得久了,那滚来滚去的银锭子,无数簌簌响的铜子儿,白花花的地契账册,任谁也忍不住想上手玩一把。
赌场里面,乌烟瘴气,赌徒们的手,各在一只袖筒口窥探着,都象是一跃即出的猛兽,形状不一颜色各异——
有的光溜溜,有的拴着指环和铃铃作声的手镯,有的毛多如野兽,有的湿腻盘曲如鳗鱼,却都同样紧张战栗,极度急迫不耐。
每一只手都仿佛是野性难驯的凶兽,只是生着形形色色的指头,有的钩曲,攫钱时无异蜘蛛,有的神经颤栗指甲灰白,不敢放胆抓取,高尚的、卑鄙的、残暴的、猥琐的、诡诈奸巧的、如怨如诉的,无不应有尽有——给人的印象却是各各不同,
长工也按捺不住了,从每天投几个子儿玩两把到,每天几十个子儿,甚至家中积蓄砸进去,赌场总会在某些他已经绝望的时候,给他一点小惊喜,让你中一次。
人性都是贪婪的,但十赌九输,人永远玩不过庄家。
当庄家判定人已经有了赌瘾时,就是收网“捞大鱼”的时候了。已经博上瘾的人只会继续往里砸钱,最后血本无归。
任谁有多强的自制力,赌博会慢慢驯化他。
一直赢的人很难对赌博上瘾,因为无聊无趣;一直输的人更不会继续赌,没人愿意从口袋里掏钱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