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的清辉在地上拉出了他们孤独的影子,在巨石阵面前他们更显渺小,一股无言的凄凉跨越千万年的鸿沟,与凄冷的风一同掀开额前刘海。
眼前的巨石阵,比英国伦敦的斯托肯立石圈还要伟岸十数倍。它们就像囚牢的铁栏杆,锁住了这个世界的月光,并将月辉都沉在山巅,像湖水一样荡漾着。
楚子川抬头,天空始终浮动着半明半暗的光,一切都安静得像是死去已久,除了山巅这盈盈的月光。
他将目光收回,抬起手,遥遥指向巨石阵的中央,手上的尼伯龙根之戒的金光呼吸般起伏,很是雀跃。
“这是一个巨大的祭坛,指环想要的东西就在那。”
“那里……有危险吗?”
楚天骄的目光落向巨石阵的中央,在一片漂浮的月光中,立着一个巨大的石质祭坛,两旁是火炬,隐隐可以看见石阶上刻录着某种铭文。
“额……”
楚子川迟疑了,“等我深入世界树的神经网络,搜罗一下相关的信息。”
说罢,他压住指环,闭起了眼,眼皮开始跳动。
透过头骨,降入大脑的微观层面,生物电流顺着神经细胞传递,瞬息间接入尼伯龙根之环。
而这个指环又像是电磁波接收器,向四面八方伸出了无形而细小的触手,无限延伸出去,冥冥中与某个伟大存在的根须接触、连接、熔铸,带着楚子川的精神渗入了约顿海姆的精神层面。
无穷无尽的秘密被掀开,像被风翻动纸页的古书。
在楚子川冥想的时候,楚天骄默默地走向了那些肃穆的巨石。
冷风吹动衣襟,脚步声在山巅上幽幽地回响。
他没有开迈巴赫,只是在走。因为他没由来的觉得要虔诚,像要觐见某个神明一样毕恭毕敬。
越是走近,就越是感到一阵无言的悲哀,狂潮般袭来。
楚天骄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这种感觉……
是血之哀,这个尼伯龙根的血之哀。
雪花落在楚天骄的肩头,他站在巨石阵起伏的光弧外,立在一块巨石前,仰头,看得清了。
青红色的树根从虚空蔓延出来,缠绕在巨石上,垂露至地上石板,像是裸露的血管,有的又一片焦黑,灰烬丝丝缕缕地在坠落。
巨石上刻满了某种怪异的文字,蛇行般细长而扭曲,染着血红的斑点,像是有人在濒死之前,咳着血,用断剑硬生生地在上面篆刻,透着呕心沥血的癫狂。
仅仅是看了一眼,楚天骄就出神了。
青铜古钟在耳边轰鸣,历史的洪流像画卷般在眼前拉展开,皎洁的月辉中有无数晃动的人影,无数夭矫的龙形。
这是灵视……
他那对黄金瞳不自觉地燃开了,金色的岩浆在眸底翻滚,前所未有的耀眼,透着亘古的沧桑,一滴眼泪从眼角无声滑落,映着金光,像是融化的金蜡。
天幕般的黑色死翼扬起,无数燃烧的坠影,世界在崩塌中重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