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管家笑不出来了,面容扭曲得有些可怕,几乎是嘶吼着出声:“县尊大人!这秦时无耻至极,避重就轻,这是诡辩,大人,诡辩呐!”
张涛没有理会手舞足蹈的周管家,揉着眉心。
秦时转过头看着周管家,笑道:“你说张彪是你义弟,想必对他很是了解了?”
周管家闻言死死地盯着秦时,嘴里似是蹦出两颗冰豆子一般吐出两个字:“自然!”
“秦某有几个问题,还望周管家能够为我和大人解惑。”
周管家一愣,瞬间清醒过来,接着转过头不看秦时。
想套话?没门!
张涛却大手一挥道:“秦时你问,周明诚,你回答!”
不等周管家答应,秦时便踱着步子问道:“敢问周管家,张彪年岁多少?”
周管家咬着后槽牙道:“三十又八。”
“高堂可还健在?”
“已故。”
“张彪平时做什么营生?”
“一些小生意……”
“什么生意?”
周管家眼神有些闪躲:“布匹生意……”
“你方才说张彪生活困苦,他收入几何?”
“这……”
“昨日与你相聚之前,张彪可是在忙生意?”
“……”
“张彪经营的生意状况如何?”
“……”
“他的布匹从哪里进货?又销往何处?”
“他是否要跨县买卖?”
“若是跨县,平日里你们多久相聚一次?”
“你堂堂吴府大管家,他不过是个小布商,你们因何结为异姓兄弟?”
“你们又在何时拜的把子?”
“地点在何处?”
“当时可有其他人在场?”
“呵……”秦时笑了笑,面相周明诚站定了,盯着他已经有些木然的眼睛,沉声道:“方才的供词中,你说张彪喝了两口便倒地死了,那么,为何张彪胃里会有大量的茶叶?
你们平时喝茶,难道两口便连着茶叶一同吞下了肚子?
还是说,张彪根本不是你的义弟,只是你们吴家的一个下人。
吴家因为强夺茶叶方子不成,便特意在买来的茶叶里下毒,然后诓骗张彪喝下,没想到张彪为表忠心,连着茶叶一起吃进肚子里,待到他毒发身亡,先将吴康摘了出去,由你周管家出面借此事来诬告茶楼,等到秦某和东家入狱,趁着茶楼和勾栏管理混乱之际,吴家再凭借强大的财势低价收购茶楼,拿到茶叶方子。”
秦时说完,整个县衙大堂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众人连呼吸声都小心翼翼地,仿佛又什么东西彻底颠覆了一切。
这……什么鬼?
紧随疑问之后而来的,便是一个出现在所有人脑袋里的念头:他这么说,也有道理啊……
张茯苓几乎要笑出声了,眼睛里闪闪发光,满满当当全是眼前这个男人。
秦时一连串的细节问题犹如根根带着倒钩的利箭刺得周明诚心神大乱,紧接着像是经历过案发现场一样的复盘更是一记重锤砸向他的后脑。
最后一句话落地,周管家只觉得双腿一软,即刻跪倒在地。
这人,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知道地如此清楚?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