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毕恭毕敬走近了些:“奴婢在。”
这是一日的清晨,萧逸笙已有三日不曾来看晚歌。晚歌想了好几日,最后叫来了芍药。自从芍药说了那件事后,她叫芍药陪侍的次数愈发多了起来。
“本宫放弃了。”
芍药一楞,震惊地看向她:“娘娘!”芍药若是没有晚歌的名义,她根本没有机会近姜绛卿的身。
晚歌垂下眼来:“本宫累了。我失去过至亲,知道那般苦楚有多难熬,不愿再让他再历经一遭。”
芍药面带讥讽:“是啊,娘娘竟还要给仇人生子嗣,如此气量,果真是皇后。”
晚歌当然知道,芍药肯定会不满。只是,晚歌现如今和萧逸笙这样,她再也端不住这个失了宠的金架子,婢子的讥讽也无力反驳。
她只是这几天见不到萧逸笙,静下心来想了想,发觉萧逸笙也和她一样矛盾,谁在这段感情里都不曾独善其身。
萧逸笙瞒她,她想了想,反而也觉得可以理解——因为她一旦知道了,便会闹到现如今这般地步。
芍药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娘娘放得下,奴婢放不下。”
她放得下吗?晚歌心想,真放下了就好了。她多希望,可以将过往全然忘却,爱与恨都不复存在,她也可以不用活得那么累了。
晚歌觉得小腹有点疼。她想起那些药,她这几日都没有喝。
既然无缘留住,那便跟着一起消散了罢。
晚歌突然觉得万般悲凉。她想起了娘亲,那时候知道自己被南宫浩舍弃,娘亲又为何有莫大的勇气,那般艰难也保下了兄长?
晚歌完全没勇气,保下这个注定存在于悖论之中颠沛流离不知前路的孩子。萧逸笙不爱她了,这个孩子也自然是个附随的累赘,是二人之间避不掉的牵绊。
已是深冬时节,风有些冷,晚歌让芍药去关了窗。芍药走到窗边,看到宫门被推开,远远走进来一个人。
芍药低声道:“娘娘,有人来了。”
晚歌倚在软榻上,应了一声,甚至无心朝门外看上一眼,看看是何人。来人缓缓推开了门,进来后又将门合了,越过芍药,径直走到晚歌面前,跪了下来。
“娘娘。”来者发话。晚歌疾疾坐起身来:“莫楠!”
来的人正是莫楠,莫楠脸上满是倦色,但依旧微笑着点点头:“是我,娘娘,陛下那召了新的婢子,便把我放回来了。”
芍药瞪大双眼,看着莫楠。莫楠在这处,她芍药又哪里有机会再到晚歌跟前的位置?
晚歌面露喜色,拉着莫楠落座,唤芍药盏茶,芍药的脸上晦暗不明,将茶端来后,走到了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