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戴罪立功破奇阵

廿年一梦 龙在天16 4406 字 2022-10-25

白清逸不慌不忙,又令袁霸、牛飞各领一百精兵,援助林晖。袁霸、牛飞二人早已按捺不住,如野牛般横冲直撞,鸟翔阵顷刻便破。林晖依计,弯弓搭箭射向台上指挥官。岂料,台上指挥官有侍卫贴身保护,这一箭却被挡下了。林晖不慌不忙,“唰唰唰”又发三箭,道:“能挡下第一箭,未必挡得下第二箭,即使挡下了第二箭,必定挡不了第三箭。”三箭去后,指挥官咽喉中箭,栽下高台,却不知到底是第几箭射中。

指挥官即亡,风后八阵群龙无首,八阵只能自顾,无法相互接应,其威力便损了大半。李邦武、徐镇江、丁祥、林晖四路兵马分别从天覆、地载、风扬、云垂顺利杀出之后,陈飞龙一声令下,率主力大举进攻,其势汹汹。鞑靼兵见了,吓得魂飞九天,自乱阵脚。四路兵马又与主力合兵一处,对敌兵一顿砍杀,杀得鞑靼丢盔卸甲,自相踩踏无数。

风后八阵已破,鞑靼下令撤兵。陈飞龙乘胜追击三十余里,吓得鞑靼见林就钻,遇水便渡。鞑靼主帅混在人群逃窜,至“九里河”,河宽六丈,水深五尺,乃一条小河,河上跨一座木桥,木桥狭窄,仅七尺来宽。鞑靼兵争相从桥上过,拥挤不堪,主帅见状,叽里咕噜说了几句,下令将士弃马渡河。鞑靼兵蹚水而过,河水刚好漫过胸腹,初冬时节,冰凉入骨,冻得直打哆嗦,叽里咕噜骂声一片。

徐镇江最先杀到九里河畔,不免嘲笑鞑靼狼狈之态,又认出了鞑靼主帅,欲立头等之功,遂带兵冲杀而去,一杆烂银枪左挑右刺,瞬间将小桥上的鞑靼兵清理干净。前些时日,普空道长留下歇语“穷寇莫追,遇水勿过”,徐镇江此刻杀得兴起,哪还记在心上。徐镇江过了木桥,直朝鞑靼主帅冲杀而去。

鞑靼以勇猛闻名于天下,今日一败,威名尽失。主帅见追兵穷追不舍,气得哇哇大叫,亲自带兵反击。徐镇江纵然骁勇,也比不过鞑靼人多,别说斩杀敌帅,如今连退路也被切断,只见鞑靼兵密密麻麻,各个如狼似虎,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剥。

此时,李源、温飞云、何文龙赶到,见大哥身陷重围,不顾劝阻从小桥杀入,却如羊入虎口。过不多久,温飞云一招不慎,死于鞑靼乱刀之下。

危急之际,大军赶到,却不敢冒然渡河,只能眼睁睁看着徐镇江等人身陷重围。这时,陈飞龙手持方天画戟,独闯敌阵,所经之处人仰马翻,鞑靼纷纷避让,杀了一阵,带领残兵且战且退,回到了河边,命受伤的将士先过了桥。

过不多时,何文龙也受重伤,由李源搀扶而行。徐镇江杀敌不成,反而折了大半兵马,更连累了四弟性命,懊悔万分,见鞑靼汹涌杀来,遂道:“陈兄弟且去,由徐某断后……”徐镇江横枪立马,冷面怒目,手中的烂银枪凶狠霸道,枪及之处,鞑靼兵非死即伤,一时无人敢进。疏忽之间,冷箭飞来,徐镇江并无防备,等发现时,飞箭已近。千钧一发之际,何文龙毅然闪出,用身躯挡住来箭,却被飞箭射中咽喉,顷刻毙命。

“五弟……”徐镇江、李源竭力呐喊,声音悲悯。此时,见残兵俱已逃回对岸,二人悲愤伤痛之下,已将生死看淡,索性毁断木桥,不退反进,朝鞑靼杀了回去。天地间,狂风呼啸,残阳如血……

交战一月,鞑靼折兵过万,元气大伤,只待养精蓄锐,再思兴兵。陈飞龙领兵回城,清点人马,仅剩下三成。

再说双方激战同时,陈展鹏快马加鞭,入京请兵,从大同边镇急行一日,终于来到京城。当今圣上朱厚照,年少无知,任性贪乐,整日不愿上朝,文武百官无事不得觐见,又有司礼监掌印太监刘瑾,排除异己,命羽党把守官门。陈展鹏来到宫外,对守门之人道:“边关急件,请求面圣。”答曰:“圣上有言,任何人不得觐见。”陈展鹏曰:“别的表彰不奏亦罢,惟是边关急务,片刻难缓”,说完就要强行入宫。

刘瑾与陈展鹏有私仇,正巧赶来,便设法阻挡面圣请兵,见了陈展鹏道:“陈将军既有边关急务,且把表章放下,待我呈递圣上。”陈展鹏知刘瑾行迹,不愿将表章交予刘瑾,定要面圣,遂与这班奸党争闹起来。陈展鹏破口大骂:“匹夫扰乱朝政,私通外邦,奸佞之相犹胜春秋之庆父,南宋之秦桧。”刘瑾虽然贪赃枉法,结党营私,却未私通外邦,见陈展鹏无端诬陷,狼性大起,唤来左右之人将之殴打,陈展鹏与之拼命,却受奸人殴打致死。

刘瑾见陈展鹏即死,慌乱入宫奏知正德皇帝,曰:“陈展鹏擅闯宫门,臣好心劝阻,岂料此贼凶暴,又辱骂皇上,臣无奈唤士兵与之相斗,不巧失手打死。”皇帝年少无知,听信了谗臣之言。

随从将陈展鹏尸首运回军营,又将刘瑾残害忠良,老爷冤死之事道来,陈展鹏夫人气昏于庭堂之上,公子小姐扶母亲入榻,又灌了汤药,老夫人才悠悠醒来。老夫人担心儿女年轻气盛,冒然入京寻刘瑾报仇雪恨,奄奄一息地道:“尔父戎马一生,久别故乡,需将你们父亲的骨灰葬于延州,落叶归根……”说完气绝而亡。

公子小姐闻父冤死,又逢母亲病故,大哭一场,悲愤之下,哪能明白母亲的用心良苦,遂安置好军中事务,又吩咐众好汉,曰:“父仇不共戴天,岂容置于腹外,苟且偷生,我兄妹二人,立即反上京城,务必亲手把这班奸党杀却,众位兄弟不便逗留,恐遭连累,速速离去。”说完,出门而去。

行了两日,来到京城,夜里,二人凭着飞檐走壁的本身,避开巡逻的侍卫,悄悄潜入皇宫。皇宫里恢宏广阔,兄妹左寻右觅,也难找到仇人踪迹,陈飞龙思忖:“皇宫实在太大,这般寻找,找到何年何月,该找人问问才是。”正巧两名太监交谈走来,兄妹从黑暗之中蹦出,各自挟持一人,不等陈飞龙开口问话,只见手中的太监已吓昏过去,而另一名太监吓得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陈飞燕持着剑,横在太监颈上,问道:“刘瑾何在,快快道来?”那太监不停地抖着身子,仍旧说不出话来。陈飞燕却是急性子,眼神一凶,又道:“若有迟疑,顷刻难容!”那太监急中生智,举手指去,乃一座灯火通明的宫殿。

宫殿雕梁画栋,飞阁流丹,烛光照的四处如白日般明亮,远远传来女子欢歌笑语,格外悦耳。二人藏身暗处,往里偷瞄,只见殿内女子们个个风姿绰约,娇艳欲滴。歌舞声中,迎来一位十六七岁的年轻公子,发髻蓬松凌乱,带着朦胧醉意而至。有人上前相迎,喊道:“暖暖、依依,快下楼接客啦,朱公子来了。”

稍许,只见两名绝艳女子飘然而至,围着那朱公子扭扭捏捏,百般迎合。暖暖、依依身着轻纱薄缕,酥胸若隐若现,玲珑玉足,纤纤细步,姿态妖娆,妩媚动人,又将身上的轻纱撩起,从朱公子鼻尖拂过。那朱公子闭眼轻闻,只觉兰薰桂馥,沁人心脾,神魂已然颠倒。二女搔首弄姿,又在朱公子耳边莺莺细语:“朱公子多日不见,想死奴家了。”声音娓娓动听,朱公子只觉浑身奇痒,不知搔处,左一句暖暖,右一句依依,深情说道:“两位姑娘也令人思恋的紧,且陪本公子喝上一杯?”

正是“只欲愁时君共饮,醉依枕边说相思”,朱公子斜卧在床榻,二女依偎左右,不停地劝酒。朱公子饮了数杯,形态放肆起来,先将左边的暖暖揽入怀中,亲了一口,惹得暖暖故作娇羞,将人推开。朱公子翻身而起,又将右旁的依依压在身下,欲行云雨之事。见朱公子宽衣解带,惊的依依连连求饶:“朱公子使不得,许多人正看着呢。”朱公子笑道:“无妨,且让他们全部闭上眼睛。”一声令下,歌妓、侍女纷纷转过身闭目不看……

且说兄妹二人藏在暗处,正好见着这番情景。那陈飞燕懵懂少女,对眼前之事略知一二,羞得低首不敢觑。陈飞龙思忖:“这里分明是青楼之处,莫不是寻错了地方?”便又将四周打量,确乃皇宫气派。

朱公子压着名叫依依的女子,正玩得开心,忽戛然而止,独自饮起酒来。依依见朱公子不悦,双手钩住其颈,小心问道:“是奴家惹朱公子生气了吗?”暖暖见状,也来安慰:“朱公子因何事而恼,妾身替你分忧?”朱公子摇了摇头,勉强微笑:“与你们无关,只是觉得这地方闷的慌。”

暖暖、依依整顿衣裳,又陪着朱公子喝起酒来。朱公子愁闷地喝了几杯,忽问:“刘公公可有新奇的玩意?”

“皇上,已经子时,该就寝了,老奴已遣人四处寻稀奇之物,不日便进献皇上”,说话之人乃五十出头的太监,正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刘瑾。而那朱公子,乃当今正德皇帝朱厚照。此处宫殿是朱厚照寝宫,方才那一出青楼春晦,乃正德皇帝奇思妙想——寝宫当青楼,宫女作歌妓,皇帝假扮寻欢的朱公子,初时,妙不可言,每夜如此玩闹,便渐渐地觉得也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