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一把白花花胡子的先生站在她桌旁边,一脸不解地瞧了单嫣一眼,又瞧了她面前的桌案一眼,疑惑道:“单小姐,老夫叫各位写一写适才讲学过的文章的感悟,你写的这都是何东西?为何满页都是燕山公的名讳?”
今日是听学的日子。
因着这桩事原本是安国公府做东,听学的地点便被设在他家府邸的一座空旷院落当中。
各家的公子小姐左右分开,一人一张桌案,中间有锦屏隔断开来,左右彼此都只能瞧见些依稀的人影。
先生的话刚说完,锦屏那边公子们的身形便笑得晃起来。
有好开玩笑的说:“先生,您还是别管了。这一日不见兮,如隔三秋,咱们讲了这半晌的课了,好歹也算个一秋半吧,您还不许人姑娘见字念人么?”
这话说出来,一帮公子们皆是大笑,锦屏这边的小娘子们也忍俊不禁,衣袖掩面悄悄笑起来。
单嫣感觉像是上课传情书纸条被老师当众抓住又大声念出一般,闹了个大红脸,忙急着摆手解释道:“先生误会了,我这是想在提笔作文章前练一练字……我这字都是临时抱佛脚学的,想着先练上几笔再写文章,也不叫字丑污了先生的眼睛。”
花甲年纪的老先生一双浑浊的眼睛迟疑瞧着她:“是这样?”
单嫣尴尬地咳嗽一声,终是忍不住转眸朝锦屏那边的罗成的身影偷偷看过去。
她跟罗成坐在一排上,中间就一道锦屏隔断着。
那旁的各家公子们都已经笑得不成坐像了,唯独罗成的那道身影还是端挺的,背脊笔直如劲松。
他的身影轻搁下笔,声音没什么起伏:“黄先生,单小姐说的是实话。”
罗成帮腔说话,单嫣才松了一口气。
老先生听了这句,才点点头,把那张写满罗成名字的纸放回了单嫣桌案前,并叫她重新坐下。
先生负手往前走去:“各位不要闹了,这会儿先把感悟写下,记上姓名一一上交,上交完感悟的人便可先行离席回家,咱们今日的课业便算是讲完了。各位家去,要记得好好温习今日所讲内容,明日课上,先提问一遍再讲新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