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之棠的自厌情绪一直是很重的。
这种自厌情绪一直根治于谢之棠的潜意识里,从谢之棠意识到自己和常人相比,太过于冷血无情开始,到现在。
谢之棠很早就知道自己道德感淡漠,缺乏同理心和罪恶感,对建立和维系长期稳定的人际关系没有兴趣。
可是偶尔他也会像是和其他人建立起共感了那样,忽然对自己的行为做出反省和检讨。
但他最后得出的结论,总是倾向于自毁,而不是改变。
即便现在,他决定和陆锦森坦白他自己,也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下的决定。
他的理智和情感全都反对,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在和自己艰难博弈之后才吐出来的。
因为向陆锦森坦白这件事儿是对谢之棠有害无利的。
谢之棠在陆锦森面前犯病时,也并没有这样的担心。因为生病时的行为,因为‘生病’这个起因,是可以被原谅的。
谢之棠知道他生病时在陆锦森面前的行为表现并不会让陆锦森感到厌烦而回避他或是中断他们的关系。
在陆锦森面前的情绪崩溃也好,抱着他大哭也好,即便谢之棠确实发病到了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的程度了,他也很清楚的在脑海里有这个概念,下意识的把握着这个度。
一个让陆锦森对他的病情感到心疼却不至于因为他的破坏力而害怕防备他的度。
但是他现在所说的一切,已经远远超出了会让别人心疼他的遭遇而不害怕他的这个度了。
准确的说,这件事儿只会让别人防备害怕他。
谢之棠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和另一个人说这件事儿。因为没有哪个罪犯会在犯罪之前就先提醒周边的人:我有问题!快注意我!
即便谢之棠不觉得自己会犯罪,但这个概念却深深刻在他潜意识里,难以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