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斯只好叹道:“可我这里有两千多平民,这样的天气,这样的环境,我要让他们逃到哪里去?”
诺曼军官想了想:“只要你带着他们一起放弃抵抗,我们会对他们进行合理安置。”
“你保证不了。”魏斯毫不客气地指出这一点,“所以,请带我去见你们的指挥官!”
这名身材魁梧的诺曼军官盯着他看了几秒:“我可以带你去见统率这场战斗的指挥官,我们的洛林军事总督阁下,但是,他现在恐怕也给不了你绝对的保证。”
听完对方这话,魏斯不禁感到诧异。他果然来了,亲自指挥这场战斗,如果不是这艘战力太过强大的诺曼战舰出现,这场战斗谁胜谁负还很难说。不过,现在麻烦的不是战场上手足相对,而是这名诺曼军官的话外之意:他都决定不了,谁能决定?
想到那种可能性,魏斯不由得抬起头,仔细观察这艘有如乌云压顶的诺曼战舰。它如此庞大,却又是孤零零地出现在远离前线的占领区,确实很不寻常。再者,从它的外形轮廓来看,这是一艘战列舰级别的大型战舰,却又不同于以往见过的任何一种主力舰——或许是执行特殊任务的特种舰艇,但执行的是什么样的特殊任务呢?
想到这里,魏斯咬了咬牙:“如果我们死战到底,那么这场悲剧式的战斗,将会让洛林人民永远铭记抵抗运动的壮烈,将会成为洛林人民抵抗诺曼帝国占领的精神动力,而如果我们放弃抵抗,对你们来说,意义应该不亚于凭空增加几个师的兵力吧?”
第034章 左右为难
再次见到泽之时,魏斯手里举着白旗,却不像失败者那样垂头丧气,而是跟往常一样不骄不躁、不妄不馁。
“我输了,现在,我别无所求,恳请您接纳我们的家乡父老。他们是因为不甘被外敌统治,才拖家带口加入抵抗运动,但从未参加过战斗,没有杀死过诺曼人。此外,那些受伤的战士是在联邦军队的认可和支持下投入战斗,他们理应得到战俘的待遇。”
泽骑着一匹白马,披着裘领披风,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手下败将,脸上的表情看起来跟寻常的诺曼军官一样傲慢和冷厉,但眼里却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轻蔑与不屑。他用抑扬顿挫的语调和字正腔圆的发音说道:“你们输掉了这场战斗,命运不再掌握在你们手里。对于你的请求,我无法给予任何保证。”
泽所说的诺曼语,魏斯能够听懂,却不做任何反应。
只见泽策马来到魏斯面前,改用阿尔斯特语说:“年轻的时候,我们总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只要给我们恰当的机会,就能凭才智创造奇迹。这种想法,把主观的作用放在了主要位置上,轻视了客观现实的作用——有些事情,根本就是不可能做到的啊!”
魏斯不卑不亢地回应:“您说的对,但也不完全对。这场仗,我是输给了自己,而不是输给了你们。”
泽,曾经的克伦伯·海森家族继承人,如今的诺曼帝国佩剑男爵、占领区军事总督,显然不太认可魏斯的这种论调,他哼了一声:“你终将明白,战场之残酷,在教室里、在书本上、在棋盘中都是根本体会不到的。战场之残酷,根本不会给你再来一次的机会,输了便是输了,去探究输给自己还是输给对手,只不过是寻找一点慰藉罢了。”
魏斯应道:“我明白……兵棋推演可以三局两胜,而战场上,哪怕赢一百次而只输一次,也可能成为最终的失败者,就像我现在的处境。泽,您是我敬爱的兄长,哪怕改换了身分,也改变不了我们的血脉关系,请您无论如何都要照顾好我们的家人,照顾好我们的乡亲父老。至于我,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我不会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