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尧是半年前回的禹城,当年因一些?特殊情况从一中退学,去英国休养治疗了一段时间。
也刚好在那边的一所?顶尖名校申请到了学习机会,一待就待了八年。
中间有回来过几次。
但去的几乎都?是北京,回禹城的次数少之又少。
早上八点,江尧提前来到医院,在休息室脱下外套换上白大褂的空隙,听见里面的几个同事在闲聊。
他上午有个小手术,时间还没到,便倒杯水喝了口,无聊地坐在一侧听了会儿。
李柘刚说完昨晚的相亲对象拒绝了他的事儿,同个科室的同事周树征就笑他:“有你这样的吗?才见一次面就问人?家对你什么想?法,能什么想?法?看你这火急火燎的劲儿,人?家八成以为你只想?睡她。”
“不是吧?”李柘是真没什么恋爱经验,谈倒是谈过,却是别人?追的他,对追女生这事完全一窍不通,“我?是这样的人?吗?可我?明明不是这个想?法啊?怎么办?要解释一下吗?要真这么认为,这误会闹得可太大了。”
周树征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怎么解释?直接说你不想?睡她吗?有些?话一旦说出口,怎么找补都?够呛,感觉你在她那已经pass了,你还想?着追她啊?”
李柘也不怕人?笑话他,直接说:“本来是想?着算了的,追女生怪麻烦的,但昨晚回去想?了一夜,有点不甘心?……明年都?要奔三了,能碰到个自己喜欢的人?不容易,就试试呗?你有什么追女生的办法没?”
周树征:“别搞我?,我?有女人?,追女人?这种事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
“夸张。”李柘转身?见江尧坐在那不说话,想?拉他过来讨论,“江尧,你呢?”
“你问他有什么用啊?”周树征有些?炫耀地说,“没记错的话,你俩都?是单身?吧?在这种事情上,我?怎么觉得他比你还懵?也没听江尧说过相亲的事?你家没催婚吗?”
后一句话,他提问的对象显然是江尧。
江尧似乎对这话题没什么兴趣,默了几秒才道:“催倒是催,但目前没什么想?法,先将工作稳定下来再说。”
李柘作为年长几岁的大哥,似有模样地过去勾他肩膀,用过来人?的语气?劝了句,“别这样想?,这两件事不冲突。我?前几年也是你这个想?法,但现在就是很后悔,越想?越后悔,工作不是生活的全部,趁年轻见到喜欢的人?,想?上就上,能谈一次是一次啊。”
江尧扯唇笑了下,见手术快到点了,抽开他的手,低低道:“你还是先解决好你的事吧。”
说完,他整理了一下衣服的袖口,起身?往手术室的方向走。
李柘是真心?在建议江尧,很愁地叹了口气?:“怎么就不听劝呢?”
“走了,去门诊。”周树征打了响指,“你管他做什么?他自身?条件那么好,家境又不错,你还是想?想?怎么追你的相亲对象吧。”
“叫相亲对象多难听,人?家有名字的。”
“叫什么?”
李柘觉得说出来也无妨,反正也不是什么不能提的名字:“姓许,单名一个柚字,许柚。”
“嘿,还挺好听的名字。”周树征也跟着喊了几声,“许柚,许柚......听上去是挺文静的啊。”
江尧双手抄进白大褂的兜里,长身?玉立地站在电梯门前等着,见他俩走过来,还念着一个人?的名字,稍稍蹙眉,有一瞬的恍惚。
周树征问他:“怎么还没走?这电梯这么慢吗?你几点的手术啊?”
江尧想?事情想?得出神,连他的话都?没回答,瞧见往上的电梯一来,就迈步走了进去。
周树征无语地骂了句:“这小子,想?什么呢?说话都?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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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到大,许柚摔跤的次数用十根手指数都?数不完,每次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皮外伤。
不明白这次怎么就这么严重,严重到第二天?连走路都?有些?许困难,脚踝处逐渐浮肿。
幸好,最近不用上班。
临近春节她也搬回了家住,黎平君拿着热毛巾来给她热敷过几回,疼得她杀猪般地叫,一点效果都?没有。
一整天?除了上洗手间需要跳着去,基本没离开过被窝,就连吃饭也是在床上架个小桌板来吃的。
周长青跟前妻有一个儿子,今天?才十八岁,正在禹城一中读高三,给她送饭送得不耐烦
了,就很横地吐槽了句:“你故意的吧?平时不回家,一回来就在床上躺一天?什么都?不干。”
周长青跟黎平君结婚的时候,周培然才十二、三岁,刚上初中,正处于男孩的高峰叛逆期。
许柚和他这六年来就没将对方看顺眼过,一见面说话的语气?都?是怼来怼去的,但好在小孩心?性不坏,对黎平君除了疏远了些?,没什么不礼貌的行为。
作为一家人?生活了这么多年,不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
许柚早就摸透了他的脾性,看着像一只一点就炸的小狮子,其?实比纸老虎还要弱,只会嘴上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