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青正脱甲胄,打算换个药,看他进来,顺便说道:“正好,来搭把手。”
闻人迁把药接过来,替他擦了擦,沉默片刻,说道:“你这样,大家反而会担心。”
李冬青说:“我怎么样,他们都担心,跟我表现成什么样没有关系,无论我什么样,他们都觉得我可怜。”
闻人迁:“……”
“这就是件值得可怜的事,”李冬青说,“快一点,不用这么小心。”
闻人迁只好加快手上的活儿,给他涂了点药粉,然后重新包扎上伤口,李冬青把衣服穿上了。
闻人迁说:“你可以和我们聊一聊,会好受一些。”
“不会,”李冬青说,“人死了,为什么聊一聊就会好受?”
闻人迁又是没话说。他本来是来这里宽慰李冬青的,却被李冬青问的像个傻子。
李冬青说:“谢谢你,我不需要安慰。”
“人在江湖,总是要经历生死,”闻人迁站起来,平淡地说,“我只是希望你不会觉得身边空无一人。”
李冬青:“我感觉到了,谢谢。”
闻人迁见他实在是不愿意说什么,站在原地看了他一会儿,他还是不说话,他只好转身走了出去,一掀帐篷,几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用眼神问他:“怎么样了?”
闻人迁一耸肩,无计可施。
李冬青不肯示弱,也不悲伤,但问题是,所有人都知道,他肯定很难受,他只是在强撑,就算是这样,李冬青仍然表现得很强硬,什么也不表达。
李冬青只说他们要做的事,他们要杀的人,他们要达到的目的。他很冷静,这冷静非常异常。
半夜,所有火都熄灭了,值勤的脚步声窸窸窣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