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觉得不错。”宁和尘又原样翻译给了伊稚邪。
伊稚邪说:“哈哈,所谓的王子!好罢,把他带下去吧,过几日随我的骑兵队起行!”
宁和尘又说:“我也要起行吗?”
“自然。”伊稚邪说。
宁和尘说:“那怕是要在起兵那日,在王帐外等待王子,看王子有没有这个本事将我带走了。”
伊稚邪朗声大笑,眼眸晶亮,说道:“好啊!”
“若没有这个本事,”宁和尘淡淡说,“还望王子如约拿中行说的人头来换。雪满并非不能留在草原,只是良禽择木而栖,还要看伊稚邪王子的诚意了。”
伊稚邪说:“你说了要与你做交易?”
宁和尘懒得多言说:“我看王子会想明白的。”
他晚饭并没有吃太多,可能是吃了太久的素,这样腥膻的肉总觉得难以下咽,闻着就吃不下。下山前觉得这人间千般好,有许多事要做,从那日马邑的那一壶酒开始,他觉得这人间的滋味也不过尔尔,果然可以戒掉的东西,都不怎么重要,亏了他久久憧憬了。
冬日的草原总是比别的地方要更冷一些,从北方出来的风,一路横冲直撞冲入草原,横行无忌,把雪花卷起来,连带着石块一起拍打着帐篷,李冬青睡得瑟缩,冻得蜷缩起来,半夜的时候实在睡不着,坐起来,这地方狭窄逼仄,抬眼黑压压一片,望不到一片天,李冬青想:“仿佛我这一辈子。”
人若是强大,便有些选择,若是顺遂,就有些希望,可若是如他一般,运气不好,也没什么本事,就只有任人拿捏的份儿,连可努力的地方都没有。原来人这一生,可以有自己能控制的事情,也是奢望吗!
李冬青已经走到这一步,真的觉得能与汉使一起做奴隶,确实是好事。
第二日白日时,李冬青发起了高热,一直烧到了正午时分,他隐隐约约感觉有人打开帐门送过饭来,又走了,于是短暂地睡了两觉,并不安稳。外头的匈奴男儿非常嘈杂,却没人走进这个帐篷。
正午时,帐门被打开,李冬青紧闭着双眼,听见有人用匈奴语与他说话,扇了他两下,李冬青睁开眼,觉得眼皮酸胀,被高热烧得肿了起来,头也沉沉地疼。
这是他头一遭发高热,没想到不仅仅是高烧而已,连带着四肢酸胀无力,倒是也可以起身,但李冬青不想搭理,翻了个身,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