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惜自然知晓阮当归说的他是谁,他捏了捏少年的手,他的手修长,握的时间久了,彼此的体温都氤氲开来,他冷淡地说:“忍着。”
阮当归被林佩牵着,此刻是一脸委屈。
倒不是林清惜真愿意一直牵着他,他是怕自己一放手,阮当归就能立马杀个回马枪,去把鱼子崖揍了,都过了十六岁生辰了,怎么还是小孩子心性,一点儿都没变。
朱七见阮当归又来到东宫,这次还是由他家殿下带回来的,简直一脸惊诧与抗拒,阮当归就是个小事精,每次来这都没好事,不是蹭吃就是蹭喝,何时他与他家殿下关系这般好了。
朱七板着个脸,若是往常,阮当归总要去逗逗他,今儿阮当归就跟霜打了一样。
林清惜对朱七道:“朱七,你去拿上两壶醉红尘。”
因阮当归常来,他这儿也就把醉红尘给备下了,朱七欲说又止,却老老实实去取了酒,阮当归正坐在炉火前,抱着点心盘子吃,见酒取了过来,便直接拿上一壶,倒头就饮。
林清惜也没拦着他,朱七退下之后,室内就他俩了,清辣的酒入吼,阮当归饮得疾,不由得呛住,咳嗽到脸色发红,少年如玉般的耳垂滚烫而鲜红,他趴在桌上,不想说话了。
林清惜此刻正襟危坐,拿起另一壶酒,倾倒琉璃杯中,又拿起杯来,饮酒入肠。
林清惜放下杯子,酒冷,入喉冻三分,他唇色愈发寡淡,他说:“把酒喝完之后,就回去好好歇息,切莫再闯祸,这是其一,其二,我记得珠花姐姐比你大一岁,明年便也十八,若她愿意,我给陈公公说说,把人放出宫,不蹉跎年华,再问问鱼翰林,是否愿意……”
林清惜还没说完,阮当归立马坐直身子,一脸愤怒:“他敢不愿意,我杀了他!”
林清惜冷冷地看一眼阮当归:“那你可真棒。”
鱼子崖并非没有分寸之人,林清惜猜想,或许那两人已情愫互通,他正在那琢磨着这件事情,阮当归又猛得喝了一口酒,身子歪歪,他看向他:“林佩。”
林清惜本不想离他,但阮当归见他不应声,便接着一声高过一声地喊着他,林清惜气得无奈,只得朝他看去。
“林佩啊,你说。”阮当归的面上也有些醉意,他说话时,空中便浮动着醉红尘的酒香,不知他想到什么,他的神色几分寂寥,“是不是所有人,最后都会离开。”
林清惜又倒了一杯酒饮下,窗外只有一片白,炉火温暖,酒香浮动,他明明只饮了两杯,却觉得自己已不胜酒力,他不看阮当归,垂下眼睫,声音清冷:“浮生若梦,为欢几何,不过皆是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