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这样的选择,要是这女人太傻,要便是这女人太危险。
聪明的人是该把话说得这样清楚的。
可偏偏这华轩有带着一种精明之的憨直,他也偏偏就把这件事破。
“你既然嫁给我,我就是你丈夫,保护你也,给你讨公道也罢,是我本分内的事情。”
宁馥:“……。”她看华轩几秒钟,似乎在重评估他,又道:“夫妻一体,我既然给山寨招来祸事,就绝会坐视管。”
“如果大家信得我,明天召集弟兄们,我有话说。”
华轩再多问,只回一个字,“。”
第二天议事厅门口,两大锣齐敲三下。
凡寨子有要事商议、有生死之决、有绝地之战,这两大锣会被敲响。
这锣,华轩他爷爷落草的时候就已经在。据说是很古早的物件儿,真算起来,是能卖儿钱的古董哩!曾经他们绑一个县城的师爷做肉票,那师爷瞧见这两锣还很是考究一阵,说似是古代战阵上用的。
后来他被家人赎走的时候还提出多出几块现大洋,让山匪们把这两锣卖给他。
寨子里头大伙也是心动,但华轩没答应。
这是祖宗留下来的东西,能卖。
他总觉得这东西要是真卖,从此白马寨的腰杆子硬,脊梁骨直。
老祖宗讲,忠勇,仁义,这东西说来也值几个钱,但和这两旧锣一样,能丢,更能卖。
师爷气得跳脚,直说这东西你们留着也没用啊,一群泥腿子土包子,知道“鸣金收兵”是什意思吗?!敲这锣,那就是要收兵撤退哩!你们和人家打仗去,脚还没出门就鸣金收兵,吉利得很!
师爷喷的满嘴唾沫星子,山匪一把抽出腰刀来,他人顿时就安静如鸡。
管吉吉利,用习惯,就是个听音报信的老物件罢。
听见锣响,除去日常分巡逻放哨站岗活计的山匪,其余人全都要到议事大厅来集合。
昨晚上“压寨夫人”一上来就『露』一手,一宿的工夫,这事儿已经在山寨众人中流传开来,经知几人的口、几人的耳,总言之,神秘感和鲜感是在山匪们中间拉满。
但谁也没预料到他们这快就能在议事大厅再见到压寨夫人。
啥叫“压寨”?
这个“压”字,就相于“镇”,镇山之宝的镇。
这样说山匪们或许还能理解,但要把“压”字儿解释成“压箱底”的“压”,他们就能弄明白。
——这一山寨的男人,娶媳『妇』几乎等同于一种特权,娶漂亮媳『妇』更是。
只有大家的娶媳『妇』成家,这山寨似乎真真正正地要接续下去,继续镇在这儿。他们这一群穷凶极恶,孤苦无依之人,在『乱』世之中,似乎终于与无主的恶犬、流浪的孤狼有微妙的区别。
管这白马山寨算算家、有没有个家的样子、配配得上“家”这个字,总归活着有地睡,死有地埋,有人记得你名姓。
压箱底的漂亮女人,怎可能给他们这帮糙老爷们天天瞧见呢?
你们是没看见昨晚上大家那副宝贝样子,谁多看两眼,都恨得把人家眼珠子抠出来呢!
这话正说着,陆续踏入议事大厅的山匪们,就看见他们大家的宝贝疙瘩,正毫无顾忌、丝毫害羞地站在大厅里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