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一亮,阮向远体会了一把什么叫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哪怕不打他的,也一脸猥琐盯着他的屁股——就好像他被雷切甩了完全是因为屁眼松了的原因。
最让阮向远蛋疼的是,米拉和莱恩那幸灾乐祸的目光在他脸上刮来刮去,仅仅是一个早餐的时间,阮向远觉得刮在他脸上的各色目光足以将他毁容一遍又一遍。
如果这还不算高潮。
那么高潮一定是雷切推开餐厅大门的一瞬间——那一刻,餐厅里忽然安静了下来,上帝给予人们两只眼睛,一定就是为了让他们用来喜闻乐见的——
有了左眼和右眼,他们就可以同时在用右眼看着雷切的时候,左眼盯着阮向远。
此时此刻的阮向远满脸视死如归地坐在原地,吱吱吱地吸着他的豆浆,当他因为吸得过于卖力而整张脸都陷进去的时候,红发男人慢吞吞地在其他人期待的目光下,端着手下高层一早就替他领好的那盘早餐,来到他的面前。
高大的身影遮去了清晨里毫无一丝温度的虚假阳光,而阮向远依旧低着头,权当自己瞎了聋了狗屁都不知道。
雷切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餐厅哗然。
阮向远抑制住了喉咙里那几乎要喷出来喷对方一脸的豆浆,艰难地咽了下去。
阮向远开始吃花卷。
雷切什么也没说,也拿起了自己的餐具。
两人相对无言,在这“被分手”的第一个早晨,安安静静,面对面地吃完了一顿早餐。
早餐过后,已经被紧张得变得麻木地阮向远继续低头吸他的豆浆,从头到尾,他甚至没有抬起头看过雷切一眼,并且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无声嘶吼着——
“你什么时候走?”“你他妈快走!”“你怎么还不走!!”
终于,当阮向远整个人都快得脑充血的时候,雷切终于站了起来,与此同时,有一个什么东西咚地一声,被放在了阮向远餐盘的右上角。
黑发年轻人眼皮抖了抖,很没出息地掀眼皮看了看——
然后他就内伤了。
因为雷切放在他餐盘上的,是一颗苹果。
阮向远:“……”
黑发年轻人抬起头,终于在这个早晨第一次直视他的蠢主人——
男人依旧高大英俊,脸上依旧欠缺表情。
阮向远认为,搞不好昨天雷切一宿没睡,刻苦专研了一晚上“论如何令人在明明不是自己的错的情况下主动愧疚致死”。
阮向远虚弱地动了动唇。
“听说我们分手了,”雷切开口就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原子弹毁灭级别九天玄雷,“这个,作为分手费好了。”
阮向远:“……”
餐厅再次哗然。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那一次,居然真的就是阮向远最后一次跟蠢主人说话——准确地来说,是蠢主人的单方面宣告,因为从头到尾,阮向远都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
只有当阮向远抱着那颗苹果,在心中默默地、慢吞吞地对着雷切离开的背影说的那句“对不起”,恩,阮向远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道歉个什么劲儿……明明从头到尾自己都没有不对,明明错的都是蠢主人。
之后的几天,阮向远发现在场惊天动地的(并没有)分手仪式之后,他做到了轻而易举地对雷切“绕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