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奇答道:“那定是大胜之后。”
龚叔点头:“是啊!大胜之后,可大胜之后往往喝的都不是庆功之酒,而是送别之酒。”
周奇不知该如何作答,只是轻吟道:“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龚叔常听周奇口出这名词佳句,也不诧异,只是呢喃回味道:“醉卧沙场啊……可惜酒已喝完了。”
“当年酒至酣处,便恨不得提枪再去杀上三阵,再斩下几颗狗头给兄弟们烧去当酒壶,如今却是没当年那般热血了。”
周奇心下有了几分猜想,笑道:“我看如今龚叔豪气恐怕也未曾弱了当年半分去。”
龚叔哈哈大笑:“是极是极!都道是年老不以筋骨为能,不过这沙场老卒,力气弱了,心气可不会弱。”
“今夜杀狗是不能了,我便去外面为公子杀上几条小鱼,免得那污浊之辈玷污了二公子这一楼精致。”
说罢又微笑看向周奇:“二公子可要观战?”
周奇随即起身:“可惜不能为龚叔擂鼓。”
龚叔笑道:“凭这三两条杂鱼,也值得擂鼓?二公子且来楼外一看。”
小楼之外,老大、老三已接近小楼不足十丈,眼见得楼中二人走出房门,当即转身发出一声清啸,向飞鸾之处飞奔而去。
龚叔只是一声轻笑,抬手虚握,缓缓合拢。
但见小楼为中心的方圆二十丈之地,漫天骤雨顿停,仿若被一无形的碗状物罩住,倾盆雨水顺着碗身向碗沿流淌开去,在边缘化作一道道水帘。
周奇身处其中,看不得全貌,但觉风雨一停,二十丈外一道弧形水幕凭空而立,那逃窜二人顿时受阻,使尽浑身解数疯狂攻向水幕,一时间各色光华四射,却破不开那一道薄薄水幕。
随着龚叔手指缓缓合拢,那水幕就推着二人朝着小楼缓缓而来。
周奇当即瞠目结舍,向身侧龚叔看去。
龚叔依旧是那温和笑容:“两位公子幼时,常换着花样的试探我的武道境界,问我是不是那深藏不露的绝顶高手。”
“现在我便告诉二公子,这武道三转十二楼,我便在第九楼,算不得绝顶,却也有那么几分高。”
话音刚落,龚叔身形已落于那二人身前。
二人目露惊恐,两人相依面对龚叔,口舌微张,却发不出声音,此刻竟是连出声也难。
龚叔粗犷声音继续传来:“八百年前,天地大劫。三教中的前辈高人借鉴前人技击炼体之法推演武道,曾做下一谒:‘修武一道如攀高,山巅尚难倚碧宵。兜兜转转众山小,欲登霄汉楼筑高。’”
“后世依此订下武道三转十二楼的境界划分,再有无数前辈以身问道,承前启后,方才有了我辈武夫今日的璀璨光景。”
“王爷与老奴所习均是军中武道,于杀伐之中求进,听来畅快,实则凶险,幸有张先生怀玉在前,为二位公子打下结实根基。”
“而今天底下,武道门派众多,都不出三转十二楼其外,但二转之后,各家有各家的妙处,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老奴不敢乱了公子大道,且为公子演示一番这一转前五楼之妙。”
言罢,滔天气势已收。
老大、老三二人这才得以喘过气来,二人对视一眼,皆是目露决绝之意,老大沙哑出声道:“前辈乃半圣高人,我兄弟两自知难逃一死,定当竭力一战,以全前辈演道之意。只求前辈留我兄弟二人全尸!”
龚叔负手而立,微微颔首道:“倒是两条汉子,你二人皆处佛门第五境旋照之境,我便以第五楼实力来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