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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见佛就拜,礼多不怪”,绝大多数国人对宗教的心理,都是需要时拿来拜一拜,保命时更是恨不得把所知道的神佛都拜上一遍,至于虔诚……可以在佛前吃肉,道前念佛的人,虔诚和他们是贴不上边的。

也正因为了解国人的这个恨不得和耶稣聊阿拉,和阿拉谈谈吃肉的性格,朱明忠才会大胆的“教化”,无非就是为了弱化他的影响。

但是现在,朱明忠却发现,似乎没有比“大同”更好的工具了。试想一下,我们来到非洲,不是为了奴役非洲人民,而是为了给他们带去发达的文明,为了改善他们的生活,为了让他们从蒙昧中解救出来。是为了促进天下大同。

“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

又一次重复着这一句话,朱明忠突然发现,“大同”似乎是无懈可击的,欧洲人的传教是为了奴役,是为了殖民,而我们诸夏到达世界各地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实现这样的“大同之世”,当然,在这个过程中,也有可能发生一些“不愉快”,但……这是进步的代价,总有一些愚昧的保守的“封建势力”在顽抗,他们仍然试图用蒙昧落后而野蛮的思想去奴役同胞,而我们——诸夏却给他们带去了文明!让他们沐浴在大同的光辉之下!

第229章 天命昭昭

在长达十几分钟的时间中,文昭阁内都是静悄悄的,甚至是落针可闻,无论是朱明忠也好,顾炎武也罢,此时都沉浸于这种天下士人所追求最高境界之中。

天下大同!

这是何等令人激动的名词,这正是天道所在,亦是天命所在!

谁敢质疑!

看着背对自己的的陛下,顾炎武似乎已经看到了,看到当朝廷意以分封促天下大同时,那些自许圣门子弟的士子们,如何弹冠相庆了,看到他们将会如何欣喜若狂的跳上藩王的船,为藩王门出谋划策,以教化四方,实现天下大同,这个圣人以及天下士人的毕生所愿。

沉浸于这个愿景之中的顾炎武,似乎看到了天下大同的那一天,当然,他并没有完全迷失于其中,而是于一旁补充道。

“陛下,分封各国、以促大同,可若要将来天下大同,虽我华夏早已书同文,可还须语同音,否则,将来天下之人又如何交流?就像于两广任官,若是不会两广方言,必不能与百姓交流,今日分封各国于夷地,夷地夷语岂止千万,当年蒙元入寇,尚不足百年,即已令汉人雅音于长江以北失正,清虏入寇不过区区十数年,既令京师汉音失正,各国分封夷地,若无语同音,他日必定正音入夷,若是如此,又谈什么化夷为夏,反倒是变夏为夷了,所以,以臣看来,各国必须读同音,如此才将来的天下大同!”

顾炎武的建议,让朱明忠不觉一愣,他几乎本能的想到了现在于清河书院以及官场中必讲以洪武正韵为基础的官话。实际上,原本在明代以唐宋音韵基础,参考中原雅音制定的《洪武正韵》,在明代并不像满清文人污蔑的那样“不大通行”,事实上《洪武正韵》在明朝屡次翻刻,影响很大,早就成为了明朝的官话即读书音普通话,也正是明朝近三百年的努力,才使得蒙古元的那种“这店里卖毛施布的高丽客人李舍有么?”;“黄杏未有里,大水杏半黄半生的有”似胡而非胡、似汉又非汉的“汉儿言语”,是到了明朝中期,才完全绝迹的,从而形成以《洪武正韵》为基础的口语。而在满清入关后,大明遗民对《洪武正韵》代表的明代“正音”的推崇,对于并不标准的口语方言,反倒是倍加抵触。

也正因如此,甚至就连朱明忠自己,在过去的几年间,也极为认真的学着《洪武正韵》,不过即便是如此,有时候仍然会有些差错,不过对此,人们似乎也能理解,毕竟,在他“流落”民间的时候,为了避免暴露身份,只能说方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