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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铃老祖与伽薄鬼祖眼角皆是狠狠一抖,赫连无敌所说向玄阴魔界立誓,唤作玄阴血誓,乃是魔道中最为歹毒之誓言,一旦发下,便为玄阴天魔查知,自会监察双方,一旦有一方反悔违誓,域外玄阴天魔必会用尽种种手段,叫那人应誓,将其本命元神拘回玄阴魔界,日夜折磨,那时生不如死,比身入地狱三恶道还要凄惨。因此魔道中人不到万不得已,皆不敢冒然立下玄阴血誓,皆因后果太过严酷,若无把握,谁敢拿自家性命当做儿戏?

赫连无敌说罢,一双狭长魔睛盯住两位鬼祖,瞬也不瞬。鬼铃老祖沉吟片刻,将心一狠,说道:“也罢,就立下玄阴血誓!”伽薄鬼祖心有不甘,但大势压鬼,唯有屈服,当下两位鬼祖与赫连无敌同立玄阴血誓,无非是双方精诚合作,共探阴曹遗府,若有所获,皆须平分云云。双方皆是积年老魔,玄阴血誓的内容自然推敲仔细,并无半点疏漏。

血誓立完,鬼铃老祖反而生出一股轻松之意:“这玄阴血誓反是好事,至少赫连无敌有所顾忌,不敢轻易翻脸。”但随即一惊,“不好!我竟轻松之感,难不成道心之中已然屈服于赫连无敌之压力?”鬼铃老祖乃是玩弄人心的老祖宗,自知此是其对赫连无敌太过忌惮,无形之中道心交锋落在下乘,长此以往,被其所趁,终有一日屈服于其淫威之下,那时身不由主,才叫可悲。此是道心修为之较量,无关神通法力,却更为凶险隐秘。

鬼铃老祖既然有鉴于此,自有对策,当下先将一颗魔心中无关杂念尽数斩杀,再以秘法逐渐锤炼魔心,使之缓缓生出睥睨之念,唯有先不惧怕对手,才能将法力神通发挥个十足十。魔道鬼修祭炼道心之术,与噬魂劫法倒有几分相通之处。

赫连无敌立下血誓,说道:“大劫将至,未免夜长梦多,三日之后,就在此处再会,本门自会引领诸位前往阴曹遗府,有玄阴血誓在,也不必担忧本门中途反悔。”不等夜乞老祖回答,转身便走。伯齐老祖手持九曲九泉图,亦自走的无形无踪。连墨染都见机驾驭了九曲图遁走无踪。先天血神瞧了夜乞老祖一眼,目中若有深意,也自身化血河而走。

一时之间,仅剩夜乞与鬼铃、伽薄三个。伽薄老祖忽然惊道:“不好!九幽门分兵几路,各自围杀其余鬼祖,我等速去援救,还有几分转机!”鬼铃老祖冷冷道:“赫连无敌谋定后动,那几个家伙不听我言,不肯与我联手,就算被九幽门打死,也是活该。你以为就算现时前去援救,还来得及么?”

伽薄鬼祖想了想,以赫连无敌阴狠性子,筹划良久,一击之下,势必雷霆万钧。己方幸与夜乞老祖搭上了线,不然难免要死在镇玄鼎与九曲九泉图联手围攻之下,其余几位鬼祖的下场便可想而知。此时去救,绝来不及,闹不好还要将自家也搭了进去。

但又不甘心落在下风,多年以来九幽门与诸鬼祖之争斗不断,伽薄鬼祖数次吃了大亏,结下深仇。虽有玄阴血誓,总要给赫连无敌找些麻烦才甘心,问道:“难道就眼睁睁瞧着九幽门攻入阴曹遗府,我等就只能捡些汤汤水水么!”

鬼铃老祖阴鸷一笑,说道:“自是不能令赫连无敌得逞,你我立了玄阴血誓,其他人可还没有。”伽薄鬼祖气道:“这冥狱中有名有姓的鬼祖不多,敢出头给九幽门下绊子的更少,还有谁敢挑头动手!”

鬼铃老祖哈哈一笑,指着夜乞老祖道:“你忘了夜乞老祖早与天尸教结盟了么?”伽薄鬼祖眼前一亮,叫道:“不错!还有天尸教那群僵尸鬼头啊!”夜乞老祖沉吟道:“依你之意,要将此事告知天尸教,请他们出动高手,将水搅浑么?”鬼铃老祖点头:“正是如此!只要天尸教一来,赫连无敌便再强横,也要收敛几分,我等便可从中得利。我与伽薄两个受血誓之限,夜乞老祖却是自由之身,只要进了地府遗迹,自是如鱼得水了。”

夜乞老祖眼中魔光喷涌,显是颇为异动,蓦的将手一挥,魔光涌起,裹着三位老祖疾驰而去。

第六百零六章 金丹既成

九幽黄泉门总坛,创派祖师所留黄泉大河静静流淌,两头扎入虚空,源源无尽。忽有一条浊流穿梭虚空,飞跃而来,正是赫连无敌御使黄泉真水,携了一干人等回归本门。

九幽门中可谓人心惶惶,掌教忽然下令纠结了数十位高手,又派了五位玄阴老祖出手,气势汹汹而去。九幽门中已不知有多少年无有这等大场面了,门中弟子皆议论纷纷,见掌教终于回归,许多弟子长老心头暗送一口气。

一座偏殿之中,金世宗端然稳坐,头顶冲起一派刀气长河,自从硬抗阴祖随手一刀,居然就此顿悟,证入更深境界之中,道行大进,照此下去,不过再有数月,便可着手渡过下一道天劫。脱劫级数要面临天劫考验,如走钢丝,足下便是万丈深渊,稍有不慎,就要摔得万劫不复,由不得修士不谨慎行事。刀气长河之中,刀气无尽,散发凛凛孤寒之意,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却是无尽刀气相互撞击攒刺,借以磨砺自身。金世宗双目紧闭,但在赫连无敌飞入总坛,引动黄泉真水震荡之时,微微启目,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旋即紧紧合上,再也不问外事。

赫连无敌直入总坛最正中一座大殿,当先而入,高坐法台之上。伯齐老祖立于下首,至于墨染早将九曲图收起,将诸弟子放出。众弟子恭恭敬敬立在殿上,皆目观口、口问心,不敢出声。赫连无敌闭目沉思,大殿之上落针可闻,静谧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