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来,凯撒艰难保持的那点儿属于船长的神秘感,就因为屋里养了个怒风号八卦分队小队长到此宣告结束。
帝特酒吧门口,已经到了夜里最热闹的时候,酒吧里,人群的喧哗嬉闹声已经透过隔音效果并不那么好的门传了出来,船长大人在酒吧门口站住了脚步,他停下来的时候,身后队伍里的笑声小了点,当他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那群熊壮士们的时候,笑声又小了点,当他冷艳高贵的目光从人群脸上一扫而过,淡淡地询问“笑什么那么开心”时,他身后的这支队伍,终于又成了传说中那个凶残、冷血、战无不胜的怒风号先锋队。
凯撒满意地点点头,这才转身率先推开了酒吧的大门。
几乎是推开门的第一时间,凯撒就嗅出了一丝不对劲——尽管酒吧老板还是笑脸盈盈地迎了上来,但是从对方的笑容中,男人还是多少看出了一点儿强颜欢笑的味儿。
酒吧里的人也是,之前的喧闹声不见了,每个人都放下了酒杯转身瞪大眼看向门口站着的人,那表情……就好像凯撒拿着个喇叭站在门口宣布世界末日一小时后来临似的。
将衬衫的领口扯松了些,露出里里面晒得黝黑象征着健康性感气息的皮肤,男人骨架结实,身材高大,腰间佩戴的火枪上的宝石也闪闪发亮价值不菲,整个人散发着成熟的男性魅力,迎着妓女们发亮的目光往酒吧深处走去,凯撒的脸上缺乏多余的表情。
这时候,酒吧老板脸上的不安变得更加明显。
那沉重的马靴踩在松软的木地板上发出的吱呀声,一下下地,就好像踩在他的心脏上——就在酒吧老板即将心脏停止跳动身亡之前,男人终于停下了他的步伐,转过身,“枝枝呢?”
当凯撒这么问着的时候,他的态度还勉强算得上温和。可是这老板却只顾着低头,屁都不敢放一个。这时候,凯撒却意外地笑了,这是黑色海狼招牌式的阎王笑,每次他露出这个表情,都代表着哪个倒霉蛋准备遭殃了——
“说吧,”船长大人淡淡地说,“那个垃圾在哪?”
哪个?站在船长身后的众人面面相觑。
肯定不是在说那个叫枝枝的女人……虽然本性凶残任性又不讲道理,但是凯撒好歹还是会在女人面前装腔作势,不然海上绅士的称号也不会落到他手里,雷克耸耸肩,表示跟着船长那么久,从来没听过他用“垃圾”形容哪个女人的——
所以,这是说谁呢?
麦加尔站在雷克旁边,万分同情那个酒吧老板,但是此时此刻,已经学聪明的他是不会随便上去充当炮灰的(……),受着吧老板,闭眼一咬牙一跺脚就——
哐——
麦加尔:“……”
摸了把汗,深刻觉得这么多天频繁挑衅船长威严的自己居然能活下来十分不容易,海象员后退一步,再次往大副身后躲了躲。
在他的不远处,将脚从大窟窿中抽回来,船长脸上的表情淡定得就好像踹翻了整个吧台的那个是不是他似的,酒吧里客人已经跑走了一大半,剩下的特殊行业姐姐们果然是见过世面的人,天不怕地不怕继续俩眼放光盯着霸气侧漏的男人——
“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阴沉着脸,船长大人脸上似乎随时酝酿着一场暴风雨,即使还没有做出太出格的表现,然后此时,怒意已经毫不掩饰地侵染上了那双琥珀色的瞳眸,黑暗摇曳的煤油灯中,那瞳眸的颜色似乎变得更深了些,冰冷的目光如同锋利的刀刃在酒吧老板的身上刮来刮去。
那酒吧老板看上去抖得简直就差跪地上了,麦加尔皱起眉,不得不为老板不适时宜的沉默而感到智商拙计。
“看来你的诚意不到家,我只好用我自己的方式来找了。”男人冷笑一声,背对着身后一群凶神恶煞的海盗,懒洋洋地抬起手挥了挥,扔下简单明了的俩个字——
“烧了。”
你不给我人,我就一把火烧了你的店,等什么都成灰烬了,我就不信还不能把那个人找出来——这是凯撒式的强盗逻辑,从前雷克笑着告诉麦加尔,凯撒跟人家玩儿谈判的时候,多数情况下喜欢用枪顶着人家的脑袋谈判,那时候,麦加尔当雷克在抹黑船长,坚决表示不信,但是今天,他信了。
看着一群海盗嗷嗷叫着打破煤油灯,咬着烟头将里面的煤油撒得满沙发都是,酒吧里的客人们惊鸟状逃散而出,雷克哼着变调的歌将手中闪着星火的烟头弹出,准确地落到刚才还坐满了人的沙发上,火光窜起迅速蔓延——
站在一群疯狂欢快大小的海盗们中间,麦加尔不得不信。
杀人放火,还真他妈的不只是一个形容词,它就像昨晚那个“问”字似的,对于这群臭海盗来说,是个形象得不能再形象的……日常行为动词。
当雷克举着椅子要去砸窗户的时候,作为一个文明的文职人员,麦加尔深深地感觉到了蛋疼,他拍拍老大的肩,说:“算啦。”
凯撒头也不回,听上去像是嗤笑一声:“看不下去了?”
麦加尔:“……一点点。”
船长大人不做回答了,抬起脚,嫌恶地踹了脚已经整个儿瘫软在地上的酒吧老板,声音里透着十二万分的不耐烦:“那你想个办法让这个废物开口说话,我要找的人在哪。”
麦加尔:“好,等等……他尿裤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