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让你说对了,我们都有归隐的打算。”
“呵,你归隐我还相信,以她们的性格怎么可能会随你唱山歌?”
“别说山歌,莲花落都唱。咱家小事我一件都不做主,大事还真的得听我的。”觉得似乎把自己吹得过头,以至贬低了她们在家中至高无上的地位,忙补充一句,“归隐是大事,还得征求一下她们的意见。”
如果想日子过得轻松脱离小事缠绕,最好的方式就是装笨。这方面他说自己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婚后的女人都有母性的一面,日常生活中男的不妨表现出一些小纰漏小烂摊子让她(们)裨补阙漏,才能有所广益。在婚后,太强势的大男人未必就能让小女人幸福,因为这会阻碍她们母爱的发挥,甚至提前想要个孩子来疏导。最主要的是——男人们乐得轻松,何不乐得如此?
她笑容僵了一秒,又立即恢复原有笑意,“打算去哪儿归隐?”
“还没打算,既然要隐肯定要让人找不着,费心去藏不如找个极度偏僻的地方。”他低头认真开始思考,“很有可能到非洲……近来这一段都在研究非洲,未来的工作重点也在非洲。”基金会在国内运行得很上道,今年国内评什么十大风云新闻肯定有华晨基金一席之地;除此外还吸引不少世界级媒体的强烈关注,比如《纽约时报》就以《华晨基金——另一个盖茨基金?》为标题发了整版文章。不过他没兴趣趁此契机走到台前去火一把。恩里由来生害,故快意时,须早回首。
她楚楚可怜委屈地道:“那我怎么办?能跟着你们归隐么?”
又来了!她这副敲诈勒索的样子让他无法抵挡,“你要来玩当然可以……哈,归隐不知道何年何月才会实现,不急。”
她无声叹口气,又答非所问。她把咖啡壶拿去厨房洗,洗好后端回来用干布擦着。林欢自觉地又往研磨机倒些咖啡豆,继续研磨。看气氛有些冷场,另起个话题,“跟我说说你的情况?比如你家还有什么人,从来都没听你提起过。”
她怔了怔,然后语气平缓道:“有个相依为命的姐姐,上高中时父母庆祝结婚周年出去旅游,结果在途中发生意外,是车祸,去世了。我们靠赔偿金读完了大学,姐姐毕业后留在广州,遇到个香港人……”她整个人都陷入回忆之中,“我姐姐容貌非常出众,比我漂亮不知道多少倍,那个香港人也非常富有,我网店成立之初他大方投资了200万港币。故事就是这样,郎财女貌,一时无俩,羡煞旁人后肯定会冒出个好景不常:亚洲金融风暴后一直到现在香港一直非常不景气,我姐姐的丈夫把内地的工厂全收起来不做,我姐跟他回香港定居。后来投资失误,又被合伙人告上法庭,赔偿对方三亿港币。他家到他这一代彻底败落。”
林欢插口安慰她道:“这么巧?我父母也是车祸去世,不巧的是发生在我上小学以前……有一次在广州碰上你,那次就是去找你姐?”怪不得姑妈有那20几万留给自己,原以为是父母积蓄,现在想起来很可能也是肇事者的赔偿金。他们从来没动过那笔钱就更好解释了。
白依然愣了愣,点头。“真的是巧……我也从来没听你提起过家里的事,原来是这样。”
“后来呢?”
“后来那个男人和另一个女人好了,是他原先一位大供应商的女儿。不景气对有的人来说是危机,对有的人就是转机,那个供应商在市场动荡的环境里囤积居奇生意越做越大。那个男人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骗得我姐姐和他离婚,然后和那个供应商的女儿移民到加拿大,从此再也没回来。我知道这故事还有不少未交代清楚的细节,我姐从来不细说。大概就是这样。现在她一个人在广州独居,这两年稍微调整过来,精神状况稳定些了。有成堆的男人成天围着转,不过她看淡了,也许这辈子一直独居下去。”
“你姐的遭遇真够坎坷的。”
“真是这样。”第二壶咖啡再次煮好,她现给他倒第一杯,“有了前车之鉴在先,我对这些男欢女爱的一直没兴趣。现在好不容易爱上一个,又不能大胆去追。你说我的遭遇是不是也比较坎坷?”她语气一如原先平缓,好似在继续说她姐的故事。林欢听到最后才察觉她又在不知觉中装好了火药向自己开炮。四周暗香浮动,一阵沉默后两人的鼻息不约而同较之前粗重许多。这是个诱人又危险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