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冠浦是个超级车迷,钻进车里不禁低呼一声,双手开始随目光四处游走轻抚,像对待初识的小情人般饱含温情,后手枕上星罗棋布的后中控仪表板吸引着他全程的注意力。“你那个共同深入援助非洲大陆的计划我觉得挺玄,世界银行一年往里无偿丢进上百亿美金都难起死回生,你可别把自己玩进去了。”
“在商言商,你以为儿童营养餐ne没利润?我这是帮他们名利双收,顺便巩固我们的低价货代理权,这一来别人都不准做,唯独我们一家。这生意多高枕无忧:自己有定价权,上头还有个ne替我们标榜物美价廉。”
“又给你绕开了……ne全球年营业额也就十来亿美金,现在说不准还没你一个人的身家厚实,就凭你们两家敢去打黑非洲的主意?前两年在埃维昂西方八国集团峰会前夕批准150亿美元的艾滋病防治援助资金,至今为止也看不到任何成效。我不忍心看你沉沦啊,多不容易打出的一片天!”
“我可没说我要出钱,这么大的单当然是让美国来买。05年美国人均gd41100美金,是中国人均的24倍;他们民众一年捐往自己国内的捐款就超过2000亿美金。上百亿放到非洲当然是杯水车薪了。”他从口袋掏出烟盒,先抽出一支递过去,陈冠浦摇手道:“不抽,这车里的真皮吸了烟味很难处理,你别糟蹋人家好车了。美国怎么会买单?你葫芦里卖的是儿童营养代餐,可不是军火石油,人家对这有个狗屁兴趣……”
林欢深深吐纳几口,车内没有想像中的烟熏缭绕,“没事,这车的换气设备号称能过滤神经毒气。这几个月烦劳你替我操心着业绩,我底下一个账号也没让你弄挂,真不简单。想过过车瘾的话到了地头我和司机下车你开回去。法国总统月初来访问坐的就是这台,现在降级处理给本人使用。”至于怎么让美国买单这得和老狐狸配合好几把,还没十拿九稳的事就不必跟局外人细说了。
陈冠浦见他再度绕开,也不继续打破砂锅问到底,摆手道:“还是免了免了。现在我只想坐等看那些胡乱瞎搞的外籍团队卷铺盖回家。虽然没什么悬念,照样充满期待。”
失去进入真正终端消费者低价渠道,直销根本玩不大;就跟让人开工厂却不让排污一个道理,一旦消化不良马上就得停摆。各路人马在最后这几个月必定要出尽筹码大肆屯货。等7月过后ne产品零售价全线降低17%,握有最多库存筹码的一方同时再降,两头一轰,中间的全成了炮灰。生意场上的较量和玩梭哈一样,所有玩家都在等一副好牌,一局定生死。
林欢仿佛知他所想,笑道:“悬念当然还有,这事定了后才作准,一口气屯上十几二十亿的货,我还得去找子弹,噢不……应该说炮弹。没钱的想法可成不了现实。”把陈冠浦送回家门口,然后再慢悠悠回公司,到了已是三点过后。他主动架空自己以后,在公司彻底成了闲人。38楼有间属于他的办公室,里面清清爽爽,就像当初老韩出走后的办公室。但电话还是有的,也是通的……
按照排好的顺序一通接一通地拨着电话,大致都是把上回临出国前跟所有人说的那些罗嗦话反过来再重复一次,把自己重新放回到这些人的圈子中。其中包括白依然。
“回来啦?我就在18楼安身呢,什么时候来我这看看?顺便挑走属于你的两样东西。”他能清楚感觉得到她声音里透出的兴奋。
“想不到我今天都经过你门口三次了……我先处理点事,完了以后到你那转转,不必送花篮吧?”她的语气让他重新擦亮了一份朦朦胧胧的熟识。
“要送也晚了。等你过来再聊,你先去忙好了。”
和白依然之间的关系是无法解释、又无需解释的事。大概已成为共识,她们两人也绝口不提不问。一件事情如果不想升级成一件值得认真对待的事,最好的方式就是漠视之。例行公事结束后又拨林晨手机,问她公司现在有多少钱能动,他要大挪用一笔。
林晨道:“不是很多,上回的钱几乎全买了增发的新股。我们的股票可以用有价无市来形容,75%全攒到自己手里,有点离谱。”他每次提出要用到钱,一定是想去套更大一笔钱;而且信誉卓著,有借有还。她如实相告。
“那还是算了,安全第一。有没有保密性良好的电话能打?我去跟老狐狸要钱。”华晨高科目前4亿的总股本还是太少,只好等到它多扩容几次——变得像当年的深发展那样——别人再想动收购的脑筋就难了。
“我这里有一部r—190,我让秘书拿过去给你。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