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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欢讪讪道:“中文ra的部分我知道我念得有点滑稽,直接进入精华部分好了。”

他再唱。唱完后林晨最后按了存储,然后播放,旋律别无二致,比他原先谱的那些没变化的机械音好听不知道多少倍。她道:“这样怎样?”

两人鼓掌,林欢道:“我们家一个同声翻译,一个同音翻译,两才女配一个草包。我认了。”

林晨道:“我这手没什么,熟能生巧而已。我从小就没接受过正统教育,天天拉琴骑马学社交礼仪,十几年就这么过来了。唉,所以我三年大学积累了很多门考试都不及格,今年不花点钱恐怕还毕不了业……”说到最后连连叹气。

夏霁霏笑道:“你那是贵族化教育,完全不适合世俗社会分工需要。”

林欢不解道:“绝世武功动不动就要学几十上百年。学琴学十几年好理解,社交礼仪哪有那么多东西需要学?不懂。”

林晨解释道:“社交礼仪只是泛称。在上流社会如果不想被周围所处的圈内人耻笑,就必须在趣味培养上下功夫,因为精确鉴别出消费品的优劣是一个人义不容辞的义务。品评出不同档次的珍馐美味,分清得体的衣着和建筑风格,懂得欣赏各式武器、运动项目、舞蹈和刺激品甚至真正的毒品。”

她解释了一下刺激品的含义,“其实刺激品就是各类软毒品,比如大麻最好的部分是纯花蕊的部分制成;一般的大麻都是根茎叶粉碎后的下脚料,前后味道和纯度差别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些可以不接触但是也必须了解。最后这些繁复的要求又反过来把休闲生活变成艰苦的学习过程——学习如何体面地过一种貌似休闲的生活。”

“想偷一下懒吗,把钱只花在刀刃上?比如只关注房子车子和衣服这些看得见的方面?不行,因为奢侈生活是全方位的,只把钱花在少数几样地方,那叫‘切分奢侈’。是对奢侈的曲解和亵渎。”她很少对她自己的消费观念一口气说那么多。所谓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她真正想倾吐的对象是夏霁霏,“这些不是我的想法,是代代相传下来的观念。所以自我出生之日,时时刻刻接也在受另一种体制化教育。”

林欢帮腔道:“你现在已经好了很多,其实从内在来看还是位好同志,并不是表面那么不可亲近,嘿嘿,不过我只有我了解。爱花钱不是罪恶,比那些把钱拿到国外赌场去输的人强了不知道多少倍。”他觉得这种事关一个人过得体面与否的话题不适合继续深聊。幸好不是在公众场合下聊,否则听到的人十有八九要愤而离去。总之,有钱人自己玩自己的,不胡乱向他人随意展示,这是最起码的素养。

夏霁霏揉着额头两侧太阳穴,“刚不是在编着小曲儿,怎么说到这里了?”她当然听得出林晨的话外之意,理解她道:“周总理说的好:求同存异,和平共处。我去煮点东西吃,谁也要吃点?”

三人都不饿,但一致同意要吃,刚好吃完洗澡睡觉,一天的小日子又这么美美满满过去。林欢买了几盒油渍鲔鱼罐头,冰箱里还有不少青菜(上次到阳澄湖买的那些吃不到一半早扔掉了)。煮一小锅稀饭,把西芹切段、红辣椒切成圈和鲔鱼罐头统统一起倒进再煮五分钟就成了。

三人围着桌子吃着,林晨道:“当初决定卖这两套房子是为了度过没钱的难关,现在要卖变成了其它原因:这里闲杂人太多;楼层上下有不少安全上的死角,那些保全人员工作起来不大方便,万一出什么事撤离有难度。我在湖南路的檀园看中了一套别墅,定金已经交过,你们哪天去看看,如果觉得好的话我就把款全付了。”

林欢听她话中似乎有话,什么叫“闲杂人”?居然用上这种大成本方案来防堵漏洞,自己怎么也得首先支持赞成,于是道:“好好,檀园环境比这里好得多,安静,别墅……嗯,这辈子还没住过。”

夏霁霏道:“我也没住过,我也支持。比这里恐怕只好不差,离‘闲杂人’远些是比较‘安全’。”

三人默默低头吃了一会。林晨说起住的问题让他想起姑妈那里的房子应该已弄得差不多,好久没过去看看,而且自己办结婚证也需要回自己户口所在地一趟;索性就明天回苏州一揽子解决。他转移话题道:“明天我们一起回苏州,有事的都往后推推,不能再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