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我妈:“为什么不用铲车?”

我妈大智若愚老谋深算神秘莫测地嘿嘿一笑:“谁让他们一言不合就拆咱家房子,咱们家的房子可不是他们想怎么拆就怎么拆想怎么盖就怎么盖的。”

“妈,请您说人话。”

“行吧,”我妈耸了耸肩,“我这不是想为你争取点时间顺便让他们消停点嘛,我跟他们说,除非他们用自己的双手脚踏实地地给咱们把房子恢复原状,否则我和你爸宁可你下半辈子倒立着上厕所也不会把你嫁给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我——

我看着那小山一样的废墟,我觉得我这辈子大概是摆脱不了倒立着上厕所的命运了。

我自暴自弃地一屁股坐到院子里那幸存了一大半的石桌旁,自暴自弃地问我妈:“我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啊?!”

我妈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你何止是上辈子造孽,你这辈子也在造啊,脚踏两条船,迟早都会翻啊。”

“那我该怎么办啊?”我破罐子破摔地问。

“不是告诉你了吗?”我妈理所当然地回答道,“抛硬币啊,你妈我每次遇到难以抉择的事,都是靠抛硬币解决,这办法简单粗暴直接高效,是解决疑难杂症的不二法门。”

我满腹狐疑地摸出那枚看了又看,最终抱着试一下又不会死人的觉悟拢着硬币晃了几晃抛轻轻向了空中。

银光闪闪的硬币在空中划起一道靓丽的弧线,叮当一声跌落在石台上,弹跳了几下之后,咕噜咕噜地沿着桌沿险险地转了十五六个圈,然后越转越慢越转越慢越转越慢,醉汉一样左摇右晃了几个回合一个鲤鱼打挺又稳稳地立在了桌面上……

我——

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