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毕竟是沈家的客人,队正不敢太过分,拱手道:“不敢,既是当兵的身,就得认当兵的命,公子别拿我们的命冒险就行。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咱们只携带三日干粮,出城已经一天有余,吃过晚饭,咱们无论如何得调头回城啦,瞧这边的样子,可没地方补充粮食。”
队正说得没错,可这队士兵多是步行,本地向导领路时磨磨蹭蹭,一整天才走了三十多里。
徐础正在犹豫,进村的士兵跑回来一名,“还有一个活人……算是活人吧。”
一处断壁后面坐着一个人,全身被烟熏得漆黑,看不出男女,弯腰驼背,应该是很老了。
士兵们围着此人,连番问话,那人像是没听到,一声不吱。见徐公子到来,士兵让开。
“老人家。”徐础连唤几声,对方仍无反应。
徐础起身,想要点水,给老人洗脸,跟来的队正上前踹了一脚,老人如梦初醒,看一眼面前的人,突然放声大哭,以手拍地,原来是名老妇。
队正稍一拔刀,厉声道:“住嘴,老东西,我们是官兵!”
徐础正在讨好队正,虽觉他做得过分,却没有开口制止,站在一边看着,心里颇觉尴尬,以为对一名很可能刚刚失去亲人的老妇,不该如此无礼。
“全死啦,全死啦,我还活个什么劲儿啊……”老妇干嚎。
队正拔出刀,以刀身在老妇头上轻拍两下,“想死很容易,先告诉我是谁烧的村子?什么时候烧的?人往那边去了?”
老妇一激灵,嘴里说是不想活,身体里却还残存一些力气,扶着墙壁竟然慢慢站起来,也不看官兵,迈动偻曲的双腿,竟然要跑,每一步都艰难得像是在泥潭里跋涉。
队正笑了一声,正要拦下老妇,徐础实在看不下去,开口道:“算了,等探子回来吧。”
队正看一眼徐公子,收起刀,招呼士兵回路上。
徐础留在后面,身上摸了摸,只有一些银钱和几本书,此时全无用处,只得也离开。
“全死啦!”老妇突然又号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