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闱秘事,非我所能知晓,至于那些匪夷所思的传言,没几句真话,不提也罢。”
乔之素说的都是大将军,楼础心里想的却都是母亲,国破家亡,父王自杀,吴国公主那些年是怎么忍过来的?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又有多少骄傲与悲痛?对他这个被迫生下的儿子,有几分喜爱?几分憎恨?
楼础只在小时候见过母亲寥寥数面,凭借记忆无法回答这些问题。
“大将军与广陵王好像没留下多少过节。”楼础说道,避开心中的想法。
“大将军不怎么记仇,至于广陵王,以那样的野心,当然不愿得罪当朝重臣,至于心里怎么想的,外人无从得知。”
“我已明白乔先生之意,多谢。”楼础起身拱手。
言尽于此,再多的话乔之素不该说、不敢说,起身笑道:“虽是陈年往事,可为今日之鉴。我追随大将军多年,承蒙信任,恩赏无数,绝不愿看到万丈高楼一日坍塌。”
“乔先生之心日月可昭,楼家不肖子绝不忘先生今日所言。”
乔之素告辞,最后又补充一句,“四王当中,湘东王最为超脱,楼家若需皇室之助,非他不可,其余三王,皆难深交。”
楼础送客,回屋之后反复思考乔之素的话,身为大将军幕僚,他说得很清楚:大将军只有在怒极的时候,才能行大事。
如何让父亲对皇帝发怒,是个问题。
第四十二章 礼物
楼础突然有点同情济北王的女儿,张释清被迫嫁给他这个“无趣之人”,感受或许与当年的吴国公主有几分相似,但他不是大将军,从未想过强夺某人,如果有选择,他会高高兴兴地拒绝婚事。
可婚事还是一步步走近,不知不觉间,楼础变得忙碌起来,新宅里的仆役开始承认十七公子是他们真正的主人,大小事情一律上报,原来的老仆乐得轻闲,每每感叹道:“多少年啦,我还以为这辈子没机会享福了呢。”
到访的客人一天比一天多,大部分原先只是点头之交,这时却熟络得像是多年好友,送来的礼物贵重得让人胆战心惊,不知今后能否还得起。
周律登门庆祝,带来一群诱学馆的同窗,这些人比点头之交深一些,楼础迎到大门口,留他们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