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高声道:“我也正是知道你们心中明白这样的道理只是没有说出,所以才说出来。”
他指了指已经被剁为肉酱的那贵族的尸体道:“他说的话,只是知道了小义,而不知道大义啊。”
“昔年,郑国攻打陈国,大获全胜。但是郑国已经撑不下去,便派人和陈桓公求和。陈桓公拒绝,认为善不可失,恶不可长,不能因为自己的失败就同意郑国的求和,因为郑国是恶的,自己的求和只能滋生天下的恶行。”
“故而,古之贤大夫周任曾言:为国家者,见恶如农夫之务去草焉,芟夷蕴崇之,绝其本根,勿使能殖,则善者信矣。”
“所谓,斩草除根也。农夫看到杂草,必须要除掉根本,连根须都挖出来,才能够杜绝杂草的蔓延,这样才能去掉恶、而让善滋生使人信任。”
“墨家的义,是恶的。我们的义,是善的。所以不能够和墨家有任何的妥协,必须要斩草除根。”
“当年陈桓公被郑人大败,依旧不同意媾和,那就是因为郑人所做的是不合于天下的道理的,所以宁可自己惶惶不可终日也不能媾和,否则就会让恶蔓延。”
“今日的事也是一样的道理。”
“去岁,柘阳子弑君,暴民乱政,只说人人平等,又要破阡陌井田,只要我们交出封地。”
“当时,暴民数万,我等不过百人,危若累卵。”
“但是,他们所要求的那些,是恶的,不是善的。我们也知道,若是我们答应,我们便没有性命之忧。”
“可是,我们不能答应,因为一旦答应了,那就是助长了恶。今日答应了一件恶行,便会让善退让而让恶更加滋长!”
“为此,我们才不顾性命之危、不顾祖庙被隳的风险,聚于武城。难道是因为我们怕死吗?”
“并不是!因为我们如陈桓公一样,认为善不可失、恶不可长!不能够答允那些恶行、恶义,我们才选择了反抗暴民之政!”
“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天下贵贱有别、各守其礼,庶农缴贡赋义务,贵族守其家土祭祀,这便是善。”
“什么是恶?那土地是天子的,是天子分于诸侯而又分于我们的。不是那些庶民的,他们却想要不属于他们的东西,这就是恶,这是不能助长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