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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陶丘附近,那里经济发达,土地私有制早已出现,大量的私田采用租种的方式。煤的出现,也让柴草山缺乏意义,泗上的纺织业以棉花为主养羊也没有那么大的利润,因而那些小贵族封地之地的非耕地也没有什么可值得发展的。

所以宋国沿河的一些地主和小贵族因为生产力的发展,收回了租田,驱赶了超额的劳动力,让他们滚到泗上或是城邑谋生。

而费国则因为铁器牛耕垄作的出现,导致了另一种情况。贵族们利用宗法关系和对封地农夫的支配权,扩大了“公田劳役剥削”的量,增加自己的土地和农夫在公田上的劳动时间,从而进行另一种方式的谋利以增加收入。

这种情况,必然导致大量的封田上的农夫逃亡,墨家在一旁虎视眈眈,又打不过墨家,便只能采取更为严苛的律法,严禁农夫逃亡,从而维护贵族的利益。

“公事毕”所花的时间越来越多,“私事”的时间就越少,封田上农夫的收入就越低,墨家又只在泗上进行土地改革后采取分期赎买铁器、租借耕牛马匹的方式,对于费国内部,只说“爱莫能助”,这便导致了封田上的农夫日日都在唱《硕鼠》。

正是: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逝将去女,适彼乐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

硕鼠硕鼠,无食我麦!三岁贯女,莫我肯德。逝将去女,适彼乐国。乐国乐国,爰得我直?

硕鼠硕鼠,无食我苗!三岁贯女,莫我肯劳。逝将去女,适彼乐郊。乐郊乐郊,谁之永号?

既唱硕鼠,便自然流传起了《乐土》,对于东南方这一处的农奴而言,乐土只有一河之隔。

逃过去,就是乐土。

逃不过去,就要被硕鼠吃一辈子。

逃走的过程中被抓,可能会死,可能会罚为奴隶,可能会增加劳役。

但希望,总是可以战胜死亡的威胁。

每年,都会有大量的封田上的农夫越河逃亡,一旦过河,后面追逐的贵族私兵便不敢越界,而且河边会有隶属于墨家的义师守卫。

如今沿河驻扎在郯邑附近的,正是扩编之后的义师第六师,是从潡水之战的第六旅扩展而成。

至少在数月之前,郯邑驻扎的还是以沛邑的富裕自耕农良家子为主的第一师,但是前几月第一师调到了胡陵附近,而将人员构成大部分是原越人奴隶、逃亡农奴、刚刚得到了分田的逃亡垦耕者构成的第六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