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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岁出头的公子朝进来后,赵侯就让身边的近侍都退下,公子朝跪坐床榻边,用手整理了一下父亲的被子。

若说此时天下,最不盼着赵侯死去的,就是公子朝了。

因为若是父亲还能再做二十年赵侯,熬死那些伯伯为君时代的老臣,自己这太子的地位就算是稳固了。

可惜,时间太少。烈侯去世不过十三年,十三年的时间还不足以让赵国的朝廷大换血。

如今寝宫内就剩下父子二人,赵侯看着一脸哀伤的儿子,让儿子将自己搀起来半坐好。

盯着儿子看了许久,终于问道:“我若死了,你会叛乱吗?或者说,我若封给你代君之位、或是让你为相,你想叛乱吗?”

公子朝叹息一声,问道:“叛乱?”

赵侯听懂了儿子的疑惑,点头道:“只能是叛乱了。我不可能明着把君位传给你的。传给你你也坐不稳,先君的遗泽犹在,况且还有当年的誓言,我不能够违背。”

“如今你我只是父子,非是君臣。我只问你,你想叛乱夺君位吗?”

公子朝看着父亲的双眼,郑重地点点头道:“想。父亲为君,我缘何要为臣?”

赵侯叹了口气,又问道:“阙与君的事,是在为你准备马匹?”

公子朝也不否认,说道:“非只是他。堂兄在邯郸的变革,很多公族亲戚都颇为不满。这就像是一个手里持有兵刃的人,自然会生出一些别样的心思,若我只是个赤手空拳的小儿,当然不敢去想这些事。”

“墨家既出马镫,骑手训练更易,冲击更强。死士训练,骑手以一敌十,未必就不能胜。”

赵侯点点头称赞道:“你能够想清楚这一点,就证明你是有资格叛乱的。若是这件事没有发生,你会借林胡娄烦的部落之兵吗?”

公子朝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这要另说。”

“原本,堂兄与墨家接近,墨家在高柳守卫北境。我是担心墨家到时候会支持堂兄,毕竟他整天做一个嘴上说尚贤的人。而和我结交的,多是公族亲贵,我不可能说尚贤之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