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了就该有赢了的态度,免得对方恼羞成怒,跑到司寇那里控告我,也未可知。如此一来,他真当成个事,十年之内也不好再来烦我。我哪有时间和他们争辩。”
“要是赢了便欢呼雀跃,嘲讽不止,你没看他的朋友都是佩剑、带弓的?这时候杀个人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又没人管。觉得被侮辱了,一言不合就杀人的事城中出过多少次?这个时代,不确定自己打得赢对方,千万不要盛气凌人不给颜面。”
“我倒是准备了一肚子得胜不饶人的话,可是一见对方带着弓与剑,就没说。批判的武器,胜不过武器的批判啊。”
六指以为这就是全部,虽不太懂最后一句话,却也觉得大概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正当他以为一切结束的时候,却发现他眼中的适哥盯着远处的马车,像是在教育他一般,喃喃道:“再一个,这样一来,那个学射的农家孩子也算是有机会过得好些,最起码有机会,将来或可军功出人头地,这十年也不至饿死,还能学一手射术,这是做梦都不可得的好事。”
“这也算是利了一人。勿以义小而不行、勿以利少而不屑。”
“这天下啊,不就是一个又一个的人吗?”
六指点点头,想说自己懂了,发现适已经笑着举着黄金走入了人群,和村社中人讲起了希望。
村社的希望,也是适的希望。
适想着,最难捱的日子过去了,最喜欢的收获要降临了,最喜欢的金子到手了,最危险的日子混过了。
乐土幻想已经编成了谶诗,有人开始问女娲伏羲从哪来到哪去的故事,有人希望自己也成为利天下死不旋踵的墨者,有人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有人不远五十里来这里只为听他讲讲乐土的传说。
秋天了,收获了,墨子也该从齐国回来了吧?
适在众人的欢声笑语中,将目光投向东北方。
那里是齐国。
那里此时有个可以罩着他的老人叫墨翟。
那里有一群死不旋踵的志士可以让他以后不用活的这么担惊受怕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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