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斌走进医院,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焦臭味扑面而来。
一下子又增加了六十名伤员,医院的房子已经不够用了,只得在院子里铺上了地席,把那些伤员们摆放在院子里,如此场景让人一眼看过去颇有一些触目惊心,仿佛自己不小心一脚踏进了地狱修罗场。
那些伤员们一个个残肢断臂血肉模糊,痛苦地呻吟声响成了一片,而折磨他们的不仅仅是肉体上的痛苦,那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恐惧已经彻底的摧毁了他们心中的斗志。很多人在轰炸一开始的时候就被猛烈的炮火震晕了过去,而他们的生命也是在那昏迷之中被不知不觉的带走的。相对于那些死去的人来说,他们是幸运的,最少,他们在那一阵几乎把隐身之地覆灭了的火雨之中幸存了下来。可是对于他们中的一部分人来说,他们又是不幸的,身体健康的成年人在索马里这个地方生存都是举步维艰,而今,他们残疾了,对于他们来说,等于已经失去了生存的权利。而更多的,是那些身受轻伤和没有受伤的人,他们心中的惶恐是无可形容的。身受重伤或者残疾的人,最少他们自己已经把自己当成死人来看待了,而这些人却完全不一样了,他们还是一个完完全全的人,他们还有生存下去的能力,可是现在他们落入了迪尔人的手里。各种族之间开战,对待俘虏的态度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任何人不会为自己留下潜在的敌人,欧加登人是这样、哈维亚人是这样、迪尔人也是这样。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在战场上自己没有被枪决掉,反而被带到了这里接受治疗,可是他们真的不敢相信迪尔人会这么的好心为他们疗伤。
李斌走进院子的时候,尚夏和温玉雯两个人正在忙着处理那些重伤员,而在院子的另一侧,孟德祥、张锐和习芸三个人正在为那些轻伤员处理伤口。医院里那些姑娘小伙子们被几个人支使的团团乱转,本来业务就不太熟悉,此时更是错误百出,不时的拿错一些东西。
李斌先转过去看了一下那些重伤员,按照自己的情况帮不上多大的忙,也就是给两位医生打打下手,自己这个半路出家的和尚总比那些才接触现代医学不几天的年轻人们要强上很多吧。李斌伸手接过了一个姑娘手里捧着的托盘,默默地蹲在了正在给一个伤员处理断肢的尚夏身旁。
尚夏看了他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又低下头去忙活了。李斌则按照他的吩咐不时的把各种工具和器械递给他,一切要比刚才有序的多了。
“啊~”,一阵尖叫声猛的传了过来,院子里也响起了一片哗啦哗啦的拉枪栓的声音。
李斌猛的回头看去时,只见一个欧加登的伤员正拿着一把剪刀挟持了正在为他疗伤的习芸,一张脸孔也因为紧张而扭曲变了形。
“放我走,否则我杀了她……”
那个伤员一只胳膊紧紧的卡在习芸的脖子上,手中的剪刀也抵在了习芸的胸口之上,殷红的鲜血已经顺着剪刀滴落了下来,很显然这个家伙紧张过度,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手上的力度了。
习芸的一张俏脸已经吓得煞白,她长这么大以来还从来没有被人如此胁持过,心里的紧张甚至已经让她忽略的胸口的疼痛。而一双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盯在了正缓缓的从地上站起来的李斌脸上。
“大家不要冲动。”李斌厉声吼道,院子里及周围有孟德祥留下的十几个战士负责保卫,而那些战士们手中的枪口此时都已经不约而同的锁定了那个挟持习芸的欧加登人。
李斌可不敢相信他们的枪法能够一枪击毙那个家伙,而如果他们开枪的话首当其冲的就是被他挡在身前的习芸。
“放下枪,放我走,否则我马上杀了她……”那个家伙疯狂的叫嚣着,手中的剪刀不禁又向里捅了一下,又一股鲜血顺着剪刀滴滴答答的流了下来。
李斌看到习芸痛苦的皱起了眉头,心里面不仅隐隐的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