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为“蠢蛋”的“沈元”和他身边的“沈夫子”俱都一齐看向他。
止住了自己脚步的陈酒好不容易维持住了自身的平稳,见到自己以前又敬又怕的夫子正淡淡地瞧着他,他嘿嘿笑了起来:“这……原来夫子你已经回来啦……”
“啊,还有你,元元,你没有被那长的漂亮的恶婆娘给抓走怪罪啊,”这陈家的大少爷名为陈酒的年轻人抓了抓脑袋,企图用这样亲密的称谓将之前的“蠢蛋”二字给糊弄过去,“沈元”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是徐伯担心你,让我赶紧去找回来夫子,”陈酒敏锐地看懂了那眼神中的含义,赶紧替自己分辨道:“我可是跑得腿都快断了,回来的时候还花了五两的银子租了一匹马,紧赶慢赶才在现在回来的了的!”
“沈元”没有理会他,虽然看样子,他们之间的关系或许应该是熟悉而亲密的,可是“沈元”却觉得自己应该是不喜欢这样聒噪之人的,他站直了身体,用一种十分自然的恭敬的姿态道:“那么,我就先退下了,父……父亲。”
他有些别扭地吐出后面的词语。
苏夜微微颔首,他背负双手,身姿修长,神情淡漠无波。
“沈元”一转身,就见到那位陈酒正用一种格外惊悚的眼神瞧着他,就好像瞧着一个突然长出了尾巴和耳朵的妖怪一样,他顿了顿,知道这应该是因为自己的表现和从前的沈元并不相同……但可惜的是,他也不知道之前的沈元具体表现是什么样子的。
连伪装也没有参照物。
……
“沈元”在村人的帮助下,回到了“自己”的那座小木屋,距离那位“沈夫子”的居所不远,他收拢了自己的衣袍,皱起眉看着眼前木屋内杂乱脏污的摆设,有心想要退出去,但想到自己的状况,还是没有退出门扉,下意识地他弹了弹自己的手指,蓦然,一阵轻柔的风在这个小木屋中席地而起,在卷起了所有的尘埃之后,从窗口之中吹走,也连带着所有的污秽。
“沈元”的眉目更为冷肃起来。
他眉眼低垂,习惯性地将自己的思绪全然掩藏起来。
入夜,虫鸣声在丛草中有韵律地嘶鸣,夜空高远辽阔,像是经过了洗涤,一颗颗的星星在夜色的幕布之中闪耀金亮,月亮像是银制的精美玉盘,高挂在天际,其上模糊的朦胧轮廓,就像是月宫中的仙娥,正抱着自己那只捣药的兔子,从仙宫玉阙之中眺望人间。
一阵阵的喘息声在这黑暗的山林之中响起,“沈元”感觉到自己正拉住一只柔软的手掌,正慌不择路地往前奔逃而去。
“沈、沈郎,”焦急破坏了女子声音里的柔顺,她弯下腰来,抚住胸口,目光哀求道:“沈郎,我实在是跑不动了,我、我们休息一会儿怎么样?”
“起来!”男子的声音中终于带上了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