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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被召集来的,除了武好古的几个心腹,还有界河商市元老院里面的头面人物。连一直和武好古不大对付的向安、纪晟和张克相这样的反对派元老都来了。本来因为界河商市中一直都存在的权力斗争,这几人是绝足不登武好古的宅门的。但是随着耶律延禧在鸳鸯泺集中大军,随时将要南下攻打界河商市的消息传来。这些反对派的元老也放下了和武好古的那点恩怨,时常来访,共商对策了。

说起来,他们这些已经蜕变成万恶的资本家的界河元老,最关心的还是自家在界河商市越来越庞大的产业。作为界河商市的第一批投资者,他们无疑享有了商市成长所带来的大量红利,全都成为了家资数百万的巨富。而且和后来的那些主要从事海洋贸易和手工业的商人不同,他们的财产主要是以不动产的形式存在的。拥有大量无法移动的出租物业,还有不少自营的酒楼旅店,每年光是坐收房租也能进账个十几二十万缗的。

也就是说,一旦界河商市被契丹铁骑踏平,他们几位就是最大的苦主了。现在这种收租加挥霍,还能在元老院里面放点厥词的好日子,可就一去不复返了。

所以到了这个时候,这几个没少给朝廷打小报告,揭发武好古在界河商市“暗蓄武力,私筑城池”的元老,只觉得界河商市的武力太少,城池不坚了。

砖石的城墙怎么只修了一道?应该修个两三道外城才保险啊!

而且城里面的公民兵还是太少了,撑死一两万,怎么够用?那边造船的,打铁的,还修路盖房子的,壮工那么多,都可以编入公民军啊!实在不够就去买,前一阵子不是说在安西那边抓了许多古拉姆奴隶兵吗?为什么不统统买来界河商市当打手?

还有那个瘊子甲……产量也太低了!应该多占一点临水的土地修建水力锤,修上一千个水力锤作坊,都用来敲打甲片。

还有界河弩,应该通过个法令,取消管制,让界河商市公民甚至普通百姓都人手一弩才对啊!

另外,花钱消灾的可能还有吗?朝廷不肯出钱,能不能由商市出钱?多了不说,几百万总是能凑出来的。

“宣帅,咱们都是生意人,以和为贵嘛!如果契丹人要钱,咱们就凑一点儿吧。朝廷为了脸面不肯给,那就由咱们掏钱吧。反正只要这个界河商市开着,每年都能从契丹人那里赚到两三百万。就算给他们钱,绕一个圈子,还是到咱们的口袋里啊……”

说话的是张克相,他缓缓而言,气度优雅,偏偏话儿说得有点丧气,捧着茶碗只是叹气。他的老祖张耆可是景德元年之战(就是澶渊之盟那回)中的功臣,在澶州之战中担任东面排阵钤辖。而且还在景德元年之战前连年率部和契丹大战,多有胜绩,还在咸平六年(景德元年的前一年)时准确预测到了契丹将会大举入侵,还提出了先发制人,攻入契丹境内的建议,差点没把宋真宗吓死。

可见张克相的恐辽症并不是遗传病,而是传染病……是病,就得医治啊!

纪忆的堂兄纪晟现在胖的都快不行了,坐在那里都在喘气,现在一边喘一边说着:“还是破产消灾吧……且不说商市能不能守住,只要一开战贸易就会中断……商市里面的商人都得吓跑了,咱们的损失就大了……”

大名向家的向宝也附和着:“可不是嘛,兵荒马乱的还怎么做生意?我看还是给钱吧……只要能买到平安,就阿弥陀佛了……”

武好古面带微笑,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听着几个元老们都话儿,他只是淡淡一笑。

“兵荒马乱的怎么就不能做生意了?依我看,打仗才是最大的生意!契丹皇帝真的要带兵入了析津府,咱们界河商市可就要发横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