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党人物,多出身北地大族。”武好古低声道,“可是新党……”
“江南少世家。”米友仁道,“况且本朝立国之后数十年间,少有南人为相的。”
宋朝有个传言,说是赵匡胤曾言:“不可用南人为相。”
这个传言真假莫辩,不过宋朝开国之后的直到真宗朝的数十年间,得以为相的南人,也只有晏殊、王若钦等寥寥几人。但是到了王安石新政开启后,南人为相就成了普遍现象。
其中的缘由,恐怕就是南方士人用为国敛财换取了皇帝的支持,从而纷纷入主中枢,在政治上压倒了北人的旧党。
米友仁道:“老师若是想为端王所用,就不宜和旧党人物太近……旧党将来即使得势,也是暂时的。”
武好古有些明白了,米友仁给自己的定位是“官家的自己人”,又不是科举正途出身,而且多半也是要替官家敛财的。
这等人物,去和小韩相公这样的旧党大佬结交,根本是自取其辱,而且武好古一旦和旧党接近,他还能不能扮演“白手套”的角色都难说了。
若是不去做白手套,那么武好古就真的只能终身在书画圈里面混了。钱是不会缺的,可是这挽救天下的事业就别想了……
“新党、旧党,老师最好都敬而远之。”米友仁又将手中一匹胡麻布轻轻展开在了桌子上,然后认真地看着武好古,“免得被牵连入党争之中……若是陷进去,那可就做不了事情了。”
很显然,米友仁已经知道了武好古的心思——敛财不是他的目标,做事业才是!
而要做事,就不能陷入党同伐异的泥潭,只要不陷进去,哪怕新旧两党一起发力咬武好古,也不用害怕。
因为武好古是在替皇帝做事情!
想到这里,武好古脸上便露出了一丝轻松地笑容,他拿起支特制的油画笔,蘸了蘸调色板上的蓝色颜料,然后涂在了米友仁展开的画布上,然后又同样地将红色和黄色颜料也涂了上去。
“调好了,元晖,你试试看吧。在画布上用画油画的感觉,同在纸绢上画工笔是完全不一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