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韬的冷嘲热讽,实在让他不能淡定,他也完全没有心思再留在远处去看石韬那小人得志的猖獗嘴脸,愤然步下望台,喝令那些溃卒兵长们速速来见。
“张坦何在?我不因狗贼出身疏远,半数部伍予之,狗贼却以此报我!不杀此獠,不能泄恨!”
待到败卒中的将领兵长们战战兢兢被引到石宣面前时,石宣已是忍不住怒意勃发,上前一步直接抓住其中一名将领发髻,将之头脸死死按在尘埃中,口中更是发出阴冷到了骨子里的低吼声。
“张、张将军率部殿后,我、我等实在……实在不知……”
这些羯将们久从石宣麾下,又哪里不知这位殿下性情暴虐更甚虎狼,此刻如此愤怒,已经是不杀人不足以泄愤了。
不过此前在巨楼岭战场,他们怯于晋军勇猛凶悍、兼之援军顷刻即达,被军众裹挟一路向后溃逃,之后又被追杀的不及旋踵回望,也实在没有心情和机会去打听张坦踪迹,只能如此战战兢兢的回答。
“殿后?狗贼怕是军败辱国,不敢来归见我罢?”
石宣闻言后便冷笑一声,继而便转头吩咐嫡系游骑速速出营寻找张坦下落,明言生死勿论,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就算张坦生着返回碻磝大营,他也一定要亲自脔割虐杀此贼!
至于眼前这些败归的将领们,石宣想也不想,当即便下令将这些人等俱都卸甲剥衣,俱在营前斩首示众!
那些兵长们听到这话后,一个个更是惊恐至极,面如死灰,叩头如捣蒜一般哀号乞饶,但石宣此刻盛怒之下,又怎么会有丝毫心软。
石韬施施然从后方缓步行来,指着那些败将们笑语道:“兵术有言,用勇不如用辱。这些兵长军败辱威,诚是死不足惜,但目下身处敌国,正需将士用命。阿兄你又何必一味的严令苛刑,暂留他们一条性命,让他们有机会在之后战场上舍命杀敌……”
听到石韬这么说,那些兵长们脸上又流露出几分希冀之色,纷纷求告渤海公继续为他们说情,这自然令石宣更加羞恼,转身顿足戟指石韬厉吼道:“竖子收声!”
他此刻已经被羞愤冲昏了头脑,转身从身后亲兵腰际抽出佩刀,而后跨前一步,挥刀猛劈,几个呼吸之间,那几个还在连连乞饶的兵长们俱都伏尸于血泊之中。
石宣余怒未消,更连番挥刀劈砍戕害这些尸体,亲自将头颅割下提在手中,满身血气沸腾,继而转身回望石韬,眸中凶厉之色丝毫不作掩饰。
骤见如此血腥一幕,石韬也是忍不住心中发寒,他向后小退数步,一直退回了自己的亲兵拱从之内才心绪略定,再望向杀意冲天的石宣,心情便又恢复几分淡然,故作无奈的叹息一声,而后笑了笑。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对面石宣已经语调沙哑如同铁砂:“我父子典军征伐,刑威必求勇猛!军法如山,绝无纵容!今次南面用事,我为主上钦命前锋都督,各路军伍,俱在节下。无论何人,只要败军辱国、或是违令不遵,概杀不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