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弘武军最擅长并州山河表里这种复杂地形的野外作战,且对后勤补给的要求不高,只要给他一军之数,李炳有信心直接打穿太原,戳在石生眼皮底下创建据点。
“还是需要快速解决塞胡侵扰啊!薛将军,我也是身畔你部此行能尽快逞威河套,杀绝塞胡,如是山西形势才有大变的可能啊!”
说到底,还是塞胡南来这个突然发生的变数,令得王师西线的战略颇有几分捉襟见肘的局促感。特别弘武军这一支精锐眼下被牵绊在陕北,与流窜到西河郡的伪汉刘昌明遥相对峙,顺便警惕塞胡南来,令得许多原本设想中的灵活战法都有些调度不灵变。
虽然在李炳心目中,也觉得塞胡小患,并不值得将西线王师三分之二的兵力俱都牵扯住,但长久以来大将军缜密布局、谋动于未发之际,事后都证明这些安排的前瞻与正确。正如李炳此前所言,他们实在没有必要怀疑大将军的决定,只要用命作战就是了。
平阳贼首伏诛,许多活跃在境域中的盗匪们俱都亲眼所见,这也给他们带来极大的震慑,深感与王师之恐怖,不敢再频频向南侵扰。
而李炳在之后也并没有真的大举率军北渡汾水,而是继续修补、修缮防线,特别将汾水周边境域生民俱都招抚、驱赶于内,以汾阴为中心清理出一片无人区。
同时从冯翊等地征发的胡卒役力也次第抵达汾阴,沿河修整,疏浚汾水水道,所透露出来的仍然是一副紧张备战,随时将要出兵的架势。
之后不久,太原方面的石生也得知平阳发生的事情,对此自然是惊悸不已,频频派遣斥候南向窥望王师的动静。
但他却不敢贸然率众前来拒战,因为他眼下也实在是焦头烂额。河北的石虎,直接拒绝了他称王于山西的请求不只,还持续增兵于太行山东,同样也是一副将要翻山入攻的架势。
而他新得的盟友刘昌明,近来也不安于西河之地,一方面是受不住南人弘武军如狼似虎的穷攻,另一方面大概则是因为石虎那个封王河南的许诺,想要再图套区、联结南来的塞胡做个河南王。
一时间,太原这个原本寂寞许久的地方,居然又成了牵动大势走向的一个节点所在。倒不是说石生的势力有多么强大,而是因为他目下所处的位置,恰好是中州的晋廷行台和河北的石虎势力所不及、下一步又必将触及的区域。
对于石虎而言,虽然与晋廷王师在黄河沿线的对峙中乏甚创举,甚至还直接被威逼到邺城,在南北对峙中可谓是完全落在了下风。
可是只要能够收取太原,兼抚河套,就还能保证河朔的完整性,同时收取塞上诸胡卒力为用,临北面南的俯瞰,掌握住战略的主动性,选择任意地点向南面发起进攻。
而对于行台王师来说,关陇已经得手,河东也已经打下了一个坚实的基础,如果能够将山河表里的并州也收入囊中,那么就等于是将石虎彻底的围困在了河北区区一隅之地。
并州之于河北、近乎荆州之于江东,一旦落入王师手中,四面而出、排杀羯胡余孽,便成了必然的定局!
而双方之所以还在太原周边各自陈兵、逡巡不进,究竟是各怀忌惮、不愿意将并州选做一场新的会战战场,还是各存另外的打算,局外之人实在是不得而知。
大势所趋,薛涛是无暇关注,摆在当前,他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尽快完成河东府兵的整编,率领兵众奔赴陕北战场,痛歼南来的塞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