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馨士馆于行台而言,基本上等同于太学、国子。之所以还要保留馨士馆这一个旧称,一则还是因为行台规格不够,二则也是沈哲子有意区别于旧有国学,自己新创馆阁,这样也有利于他在办学中施加更多自己的意愿。
尽管诸多事务繁忙,沈哲子还是赶在除夕之前抽出一天的时间来,专门来到馨士馆举行一次劝学礼。至于行台属官们也并没有强制跟随,基本还是以自愿为主。
但就算是如此,行台一众官员们也都知大将军对馨士馆的重视,大凡休沐在家且无事者也都悉数到场。
沈牧、沈云这一对难兄难弟,归洛之后接连遭遇毒手,就连形容都有碍观瞻,在大将军府里窝了十多天耻于见客,这一天里也被亲长打出门来,喝令他们同往馨士馆以求沾染几分经韵墨香。
这两人不敢违逆亲长,只能拉着脸跟随在沈哲子仪驾之后,至于心情也真是平生唯有的不愿受人关注。
但是他们各自出身摆在那里,想要不引人注意又何其的艰难,所以一路上也是观望打量者诸多,而他们各自头脸上伤痕便也引起议论诸多。
“那两位沈将军,怎么各自头脸带伤?”
“这还用问吗?沈氏吴中第一名门,大将军大权在执,但也并不以此包庇家人。两位沈将军俱都统部在外,肯定是作战英勇、身先士卒,奋战杀敌之际又哪里顾得上保全自身……”
“他们一个身在泰山,一个身在江夏,都非目下战况酷烈所在,又何至于主将亲战至损?”
能发出这种疑问的所知讯息周详,自然也不是寻常人,或是自任行台,或是亲长在职,才能详知王师排阵如何。
谢奕、萧元东等人也都难得闲暇,今次同行凑趣,听到这些议论声已是暗笑到两肩频颤,却还一本正经向人解释道:“王师在戍也不是唯战才动,寻常也有出操野练,劳损都是难免。他们两个都是躬劳尽责之选,偶有自伤也是难免。”
“理虽如此,但是伤损都布面目上,也实在猜不到他们日常操练都是何种技艺……”
耳边诸多看客的议论并损友的讥笑,这两人心情如何可想而知,沈牧满口钢牙咬得咯咯作响,若是眼神能放出冷箭,沈云此刻怕是早已万箭穿身。
而沈云也无暇回应沈牧的怨毒目光,只是瞪大眼在队伍中搜索沈劲等几人的踪迹,满腹的怨忿甚至就连日常随身的折扇都忘了带在身上,口中也是忿声连连:“九世犹可复仇,何况朝夕!看你们能躲到几时……”
沈劲等人能躲到几时且不论,一行人浩浩荡荡而行,很快便抵达了伊阙。此间早有众多学子在此久候,除了馆院学生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私学学子也都来这里凑一个热闹。
虽然眼下年关将近,伊阙诸多学舍早已经休课,但也还有许多人逗留在此。今次大将军驾临,对于伊阙莘莘学子而言也都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他们各自才学如何且不论,若能有一二特质得到大将军的欣赏,对于整个人生都有着极大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