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东闻言后便白了他一眼,冷笑道:“我今次所编新军,将是大都督手中尖刃,来日为用绝不逊于胜武卒,收容那些光华珠玉又有何用。不过话说回来,这几人品质倒是不差,最起码胜你往年良多,若能磨去躁气,倒也不妨拔用起来。”
讲到这里,他又拍拍谢奕肩膀笑道:“大都督曾作戏言,笑是要为膝下小郎早择良配。我今次归镇入于门帷,将要以此为志奋力。可怜你还要身在阵前不得抽身,注定又要落后一筹了。”
谢奕闻言后便冷笑起来:“所以说你这人只是恃于好运,欠于谋略。早在年初,我便遣人将家室迎来安置洛阳,只待潼关攻克得于从容,即刻返洛奋力,那时你还在途中辛苦跋涉呢!”
萧元东闻言后笑容便是一滞,继而便又笑逐颜开:“这种事,奋力之余,尤赖天命啊!”
第1061章 告群僚书
十月入冬之后,淮南尤其是寿春的氛围较之往年多有不如,最明显的一点便是往来客旅变少,不要说比之去年中原大捷之后那繁忙景象,甚至较之前两年都差了许多。
造成这种现象,原因自然有多方面的。比较乐观的一个理由是,淮南的发展已经达到一个临界点,经过往年不遗余力的铺设商路、吸引客商,大凡有实力能够跨境北上淮南经商的时人,差不多都有来此行商的经历。
这过程中自然有赢有亏,有的被淘汰出局,有的则逐渐壮大。而因此得利的那一部分,在去年年底和今年年初那一波招商浪潮中也多数由行商转为坐贾,在淮南当地置办了不菲的产业,俨然已经便成了本地人。
还有就是淮南商运模式的成熟,晚春一直到入秋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因为水路运输的便捷旺盛,成为一个繁荣的运输并储货期。而秋日之后,运输成本便陡翻数倍,加上淮南当地储货亮惊人,基本能够满足市场所需,即便耗时耗力运来货品,也难获得丰厚的回报。
而且经过有一年的发展与积淀,淮南都督府治下已经具有了相当扎实的自给能力,今年向外开具的订单甚至不足去年的三分之一。
加上淮北豫州、兖州等几郡已经从去年的沦陷区转为都督府治土,那些原本作为买家的乡宗们也享受到都督府政令关照,自然不需要再大量采购。
如此便造成了官方与民间两个市场都有不同程度的萎缩,所以今年的市面自然便显得尤其萧条。用沈哲子一句话来总结就是,时代的机会窗口已经逐渐合拢,类似往年那种以小搏大的黄金机会已经越来越少。
当然沈哲子自己也清楚,行商突然陷入一个低潮期,也与都督府政令的改变有关。往年为了吸引江东人力物货的北输,都督府在管理方面可谓是极为粗放,除了对少量禁品管控严格之外,其他方面几乎没有更大的约束。
尤其在行商最为重要的运输通道和运费方面,都督府所提供的便利和保障可以说是此前历代、包括一些割据政权在内都不具备的优厚。
可是在今年上半年开始,都督府在这方面的管制便日渐严格起来。比如去年直接引发合肥事变的私运事件,今年成了重点打击的行为。
尽管去年都督府通过对那豫章罗氏的处罚已经彰显出态度,但人为财死,这种近乎白捡的收入又有多少人能克制得住?